闻言,傅昱凡笑了。</p>
夏云舒压低了声音,“周周怎么样了?”</p>
“老样子,他身体向来不好。”</p>
也是,舒蕾东奔西走各种忙碌,更何况,她压根就不是一个出色的母亲,并未真正尽职尽责地照顾孩子,周周在“自生自灭”的大环境下能长大已经了不起了。</p>
“孩子需要陪伴。”夏云舒说完,闭上眼睛。</p>
遵照医嘱,养精蓄锐。</p>
但傅昱凡却不识时务,追问:“你呢?情况怎么样了?”</p>
“每天看一次峰值,两天做一次检查。”按理说七八天就能出去了,但夏云舒这个情况比较特殊,会根据血常规的数据来调整全新的治疗。</p>
外面那五光十色的世界,成磨砂玻璃后的“可望不可即”,夏云舒也着急。</p>
但却更担心病来如山倒,既如此这般,不如安安心心等待,既然不能休息,她索性问:“公司呢?你那边怎么样了?”</p>
傅昱凡苦笑,“勉强过得去,吃不饱也饿不死。”她想要鼓励,但那些虚情假意的正能量废话在舌头上跳跃了一下,却快速消失了。</p>
夏云舒是老企业,资历和人脉都不错。</p>
傅昱凡是新锐,要是后起之秀能和老将融合起来,他们将所向无敌,目前的常态是,他们搞不定的单子,对方能吃下。</p>
而对方吞不下的,夏云舒他们会拿下。</p>
先前夏云舒也想过,将这一切都告诉傅昱凡,让她提高警惕,或和自己联起手来对付傅铮。</p>
但这些话,在没有充分的证据做支撑之前,他是不可能相信的。</p>
这计划也只能在心头搁浅。</p>
到黄昏,输液结束后,陈茜茜联系她到附近吃东西,敲定了地点后,两人朝目的地而去。</p>
这个下午,薛慧荣却顺利地见到了夏盈盈,她以为走投无路的夏盈盈一定痛苦万分,但奇了怪了,也不知道是国家那改造力量的强大,还是她情愿从头再来,倒一整个变了。</p>
她脸上居然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这笑容让薛慧荣又痛心疾首。</p>
一想到女儿的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那一份痛更无限度加剧。</p>
两人面面相觑,隔着一层毛玻璃。</p>
“妈,你来看我了?”夏盈盈一如既往,眼里有柔情。</p>
尽管她怨恨母亲当初一走了之将烂摊子撇给了自己,但一切毕竟也已经过去了,想明白后,也不再斤斤计较。</p>
薛慧荣潸然,她起身,似乎想要抚摸一下女儿的手,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她看着玻璃外那另一个世界。</p>
黑白分明。</p>
那是被剥夺了人权和自由的地狱,但地狱里依旧有光,夏盈盈目前的工作是做模具头,一开始她自己也感觉不得要领,她从来不是心灵手巧的人。</p>
但有专业人士会教她,如今她已经沉浸在了工作的喜悦中,审判在半个月之前就尘埃落定了,夏盈盈是故意伤害,判无期徒刑。</p>
好的是,根据现场种种迹象,联系夏盈盈的做法,得出这么一个结论。</p>
对这一切,夏盈盈并未提起上诉。</p>
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吃力,似乎那电话变成了沉甸甸的手榴弹,薛慧荣盯着夏盈盈看了许久,这才说:“你不该去找他要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