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的军队向西一路前行,在身后留下一个个人为景点。
这自然是光复汉名,从大宁城起,向北重设泰宁卫、朵颜卫、福余卫,更北方还有木里吉卫,卫所镇将皆由浙军中立功宿将暂领,自周遭蒙古、女真部募丁,合朝廷自内地调派军兵,泰宁、朵颜二卫又称护路军,保护自内地驶来的乌梁海铁路;福余、木里吉二卫也称护河军,保护通航向达里湖的河流。
铁路是将来戚继光要用,河道则是李成梁要用。
李成梁对东北的攻伐,就是以河道为基础,不像戚继光在西线漫无边际的草原上追逐行进,不在行军就在行军的路上;李成梁的部队是静多动少,他的部队达成一个使命,便就地驻扎在临近的部落城寨中,等辎重、征粮草,放出探马斥候沿河道探寻,搜集更多情报,依照周围部落是否接受劝降来确定下一个目标。
一旦目标确认,准备工作达成,即大军兵分两路出河道两岸,河上以战船载步师、火炮、辎重拔营而起,行军速度飞快。
东线西线两支部队连到一起,说起来还是去年的事。
戚继光在达里湖击败土蛮的第二天就见到了李成梁的兵,他们驾驭着小船驶至达里湖河口,弃船被戚家军发现,跟着脚印一路追赶,发现这些穿着辽东边军兵服的士兵正围着达里湖兜圈子,就将他们交到戚继光面前。
一番交谈才知道,他们是李成梁的斥候,他们从靠近苦兀岛的黑龙江入海口一路沿河而行,遇到小河就把大船弃了换小船,再有意外就把小船弃了步行,再自己做个筏子,就这么一路沿河道走过来,十几队人只有他们走到这儿,别人都在哪儿谁也不知道。
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使命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李成梁给他们的命令是找到河流的源头,无论走哪条河、哪个分叉口,只要走到最后是源头就可以回去了。
也许别人都已经回去了,只有他们沿着河走啊走碍…每一次遇见岔路口时都走错。
戚继光非常同情他们,这帮倒霉的辽东小伙子沿黑龙江一路北上,跟随蜿蜒河道在帝国东北兜转,他们在盛产水濑的呼伦湖与贝尔湖洗过澡,这年月大家不常叫这俩名字,准确的说叫阔滦海子与捕鱼儿海。
呼伦、阔滦都是蒙语‘哈溜’的谐音,水濑的意思;贝尔、捕鱼儿则是蒙语雄水獭的意思,这俩湖盛产这个,因此得名。
明初的时候蓝玉去过捕鱼儿海,在那歼灭了北元小朝廷。
但朝廷对于东北水系的了解,这么多年后已接近一片空白,所以戚继光命人将他们的记录原原本本地誊抄一份,把这些人留在身边,让他们跟自己一起去归化城,再从那南下入关,回辽东。
在没有道路的土地上,适航河流就是最好的道路,控制河流,就能控制所有土地。
戚继光身后,留下一座座无人空城,那是浙军曾扎营的土地,有些地方修建了地上营房、有些地方则修着地下营房,当明军离开后不久,那些营房被游牧民发现,加以改造并使用。
军队驻营地极讲究环境,尽管当兵是个苦差事,对士兵来说行军途中几乎不能比野狗好到哪儿去,但他们的营地环境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