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慎缓缓摇了摇头,再无奈的叹息一声,道:“你很美,也很迷人,但我绝非你之良配。”
“为何,为何……”云烟喃喃痴语,有若肝肠寸断一般。
秦慎强忍心中恻然,硬起心肠道:“只因我不想有任何感情牵绊。”
“奴不需要任何感情,奴……”云烟低语的声音苦涩,倔强,酸楚,或许就连她自己都很难清楚此刻究竟在说些什么。
“但你需要一个安稳的生活!”秦慎略显粗鲁的将她打断,又语调放缓的柔声反问道:“难道这不正是你所想要的吗?”
说着叹了口气,不忍的避开目光,似倾述又似解释的道:“不瞒你说,今日曾与你述及的我有不得已之苦衷并非诓骗于你,我身处军营,生死难料,这样又如何给你一个长久安定的生活?我惹上神秘组织,如今对方满天下追杀于我,或许就在明日,我便身首异处,这般结果,你又能接受?”
“纵然你能,我又怎忍将你置身其中?”看着云烟的张口欲言,秦慎抢先截断,旋又苦涩一笑,续道:“再或老天垂怜于我,让我得以远走高飞,待到那时,你让我如何抉择?你莫忘了,我也不过一介凡人,我也有私心,与其拖家带口命丧黄泉,不若一人洒然脱身,这其中的苦衷,你能明白吗?”
云烟静默片刻,启齿坚定道:“若是将军真遭不幸战死沙场,奴会终生为你守节,若是真有逃亡之日,将军只管独自离去,奴绝无半分怨言,这样,将军肯接受奴吗?”
看着她说完后再次滑落脸颊的清泪,秦慎心生感动,却又暗自长叹。
或许她对自己真的用情已深,这个时代的女子心思,又怎能拿后世相比较呢?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秦慎默思一阵,不敢与其对视的道:“我怕我良心难安,终生活在愧疚之中,我惜命,我更享受快乐简单的生活,我这样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此乃奴之本意,又与将军何干?将军何须有愧疚呢?”云烟抽噎着不依不挠。
“话虽如此,但要真正做到又是何其之难。”秦慎幽幽一叹,决然道:“与其如此,还不如趁早了断。”
知他心意已决,云烟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垂泪不断。
秦慎候了片刻,酒意上涌中困意来袭,将她扶起道:“时辰已然不早,我等也不便太过麻烦他人,今晚你就在此歇息一夜,明日我再请吴兄替你安排房间,你……你睡里间,还是此处?”
对他的询问,云烟仿若未闻般软软的伏卧在矮榻一侧,不言不语,不哭不闹。
秦慎五味杂陈心不是滋味的摇了摇头,去到里屋抱出被褥替她轻轻盖上,再静静观察一阵,见她始终一动不动全无反应,只得黯然长叹,回到里屋就身一躺,运起御风诀抵御风寒,不一会沉沉睡去。
天色微明。
秦慎终于准时从睡梦中醒来,听到院外的轻微动静,起身轻启窗户。
如他所料,与他瞬间对上的是淡淡晨光中的两张如花的笑靥和整齐一致的“公子起啦”,除此之外,还有小白那轻微而激动的哼音。
或许是因为小白从未开眼时就在他身旁的缘故,是以对他显得格外亲热。
秦慎招了招手示意,夏竹秋菊立刻起身上前将正在逗弄的小白送入他怀中,期间还飞快的瞥了一眼室内,然后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问。
忙于安抚小白的秦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俩的动作,直至怀中的小白终于渐渐从兴奋中平静下来,这才朝两人颔首指了指外间。
夏竹秋菊有点不明白他今日起身后为何不愿说话,见到他的示意,两人对望一眼,皆摇了摇头表示不明其意。
秦慎却以为两女告知他云烟还未起床,侧首思索片刻,将小白递给两人,然后从并不算太大的窗户翻身爬出。
两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诡异的动作,半晌才回过神来对视一眼,都觉有点害怕,又有点想笑,却完全不敢表现出来。
领着两个心觉莫名其妙的女子出到院外,秦慎这才低声道:“去打水来给我盥洗。”
“噗嗤”,性格活泼些的夏竹如释重负后终忍不住笑了出来,捂着嘴咯咯咯的道:“公子为何不在屋内盥洗哩?还让婢子与秋菊平白担心一阵,以为公子犯了癔症。”
秦慎尴尬的轻咳一声,“嘘”的一指道:“小点声,那云娘子在外屋歇息,我不过怕吵醒她罢了。”
“啊?”夏竹和秋菊诧异的啊了一声,难以置信的齐声道:“公子昨晚与她分房而睡?”
秦慎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瞅向两人,两人连忙止住各种表情,不过还是忍不住眼中尽是怪异之色的又偷偷瞧他两眼,夏竹这才道:“不过主公吩咐,请公子与云娘子稍后去后院用膳”。
“这样?”秦慎想了一下,道:“那你去伺候云娘子起身。”
夏竹点头应诺,朝里走去,然而不到片刻便疾奔而出,口中喊道:“不好啦!云娘子不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