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杀人的手段罢了,便是八十亦不为晚。”瞿寒淡淡回道,面色已然回复先前那副波澜不惊的古板模样。
近月来,秦慎对他这个样子早已司空见惯,于是点了点头转而言道:“今日未有商量就将你等全部带去武泉,你们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烽燧这鬼地方我等早已呆够。”众人摇头中薛玉高声表态,旋又扮可怜道:“怕你因升迁而将我等忘记还差不多呢。”
几人哄笑中瞿寒却不合时宜的叹了口气,直言道:“离开烽燧对我等而言自然是好,只是匈奴极其记仇,恐怕我等离去之后,此处难得安宁。”
笑声渐渐凝固在空气之中,化为难堪的沉默,所有人似乎又想到了白天的那种残酷,甚至更甚。
秦慎沉思片刻,断然道:“只要匈奴还未愚蠢到家,相信暂时不会再来侵犯,而过段时间此处已然修葺完整更会增派戍卒,料想亦无大碍,至于其他……”
说着稍作停顿,续道:“毫无根据也就不好判断。”
几人微一思索,觉得秦慎所言不无道理,只要匈奴还未愚蠢至极,按理应当不会短时间内在同一块石头上冒险尝试两次。
近百人攻击烽燧全军覆没,无疑告知了草原匈奴此间的凶险,如果这种情况下还纠集人马来犯,那只能说明这个部族已经不配再在草原上生存下去。
至于为了区区数十人纠集各大部族兴兵来伐,这种毫无利益的行为实在不符合匈奴的行事作风。
想通此中关节,几人放下心事打开话闸,一同憧憬起不久后武泉大营的美妙日子。
晚风徐徐,草浪微伏,星罗棋布,虫飞蛙鸣,天地间充满祥和之意。
木纳塔借着淡淡星辉踏足部族最为高大豪华的帐篷外时,稍微将脚步停顿下来。
每次踏足这顶大帐他总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必须对操控着整个部族命运的族长奥古斯卑躬屈膝,又或许是奥古斯的城府深沉、喜怒难测令他如履薄冰,总之,他不喜欢这个大帐,更不喜欢这位族长。
只是今天他有不得不踏入营帐的原因,听着帐内传出的,通报后得到允许的木纳塔迈出了脚步。
奥古斯身材肥大,满面油光,此刻像座肉山般横卧矮榻之上,两个容貌娇俏、鬓云散乱的侍妾正媚眼如丝的殷勤为他把盏,另有四名轻纱覆体的婢女则温柔的为他捶肩捏腿,帐内弥漫着阵阵气息。
这种排场派头,恐怕单于亦不过如此吧!当然,自从那个中原皇帝在草原一口气封了数名单于之后,奥古斯也自称为单于。
垂首偷瞥香艳一幕,木纳塔颇为不耻的微一感叹,恭声道:“木纳塔拜见单于。”
“嗯……”侍妾发出一声轻喘,春意无边。
奥古斯伸在侍妾衣内肆意揉捏的肥手丝毫不做停顿,眯开一丝肉眼语带不悦道:“木纳塔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阵阵诱人的声音传入耳内,让木纳塔心底如长草般腾起一团火热,只好将身子压得更低。
对于奥古斯的这种特殊接见方式,木纳塔早已见怪不怪,这也是他极其不愿来大帐而有时又希望前来的原因之一,今日再次面对此情此景,心中暗骂无耻又觉刺激的同时躬身禀道:“迪尤尔等人今日前去汉地,此时尚无一人归来,他的妻子方才找我询问过数次,希望我能派人前去寻找接应,这种大事自然需要单于做主,故而前来征询。”
“你是说无一人归来?!”短暂的沉寂,奥古斯用一种掺杂着些许质疑、伤感却又包含更多兴奋的语调问道。
“是,单于。”木纳塔被他的这种怪异情绪弄得有点茫然,不禁微微扬首看去。
说这番话时,奥古斯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手中动作坐了起来,浑身上下充满生机与活力,浑浊微闭的双眼此刻闪烁出一种渴望与期待的炽热异芒,与方才相比,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木纳塔心底顿时有了一丝明悟。
奥古斯觊觎迪尤尔之妻阿茹娜时日已久,这在部族内乃人尽皆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