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很想从车里出去透透气,道:“所以的确是藤木告诉你还剩多少时间的?”</p>
这次我用了问话的口吻,邱圆圆点了点头:“他父亲当年来开阳的那次,遇到了一个人。”</p>
她说着从包中夹层里抽出一张照片展示在我面前,“熟悉么?”</p>
我看着这张照片,眼神变得凝重,这是那张抗战老兵合影,已死的项大洪就在里面。</p>
“爷爷临终前一直看着它,因为里边有一个人,就是这位—”邱圆圆指着一张小小的面孔,“木藤父亲遇到的就是他”。</p>
照片尺寸不大,面孔并不清晰,我瞳孔使劲,然后表情开始有点僵,那次查找项大洪时,即使后来通过岳晓含的微信拿到了清晰的扫描版本,我也没发觉原来照片里还有一个我认识的人。</p>
“这个人,你是不是认识?”邱圆圆显然察觉到了。</p>
我点了点头,慢慢道:“这人是国军里的,好像姓汤。”</p>
邱圆圆“嗯”了一声:“果然活了很久呢,他叫汤子盂,原来是蒋匪军的炮兵营长,后来在解放战争中战场起义,成了解放军的一员。”</p>
我叹了口气,没错,这家伙就是那个枪毙我的黄寄良的表弟,按理他和项大洪应该认识,但一来岁月不饶人二来项大洪那时顶了别人的名,他们显然都没认出对方。</p>
“为什么会是他?”我问道,“他怎么会认识那个日本人?”</p>
邱圆圆也轻轻叹了口气,道:“看来你那位知情者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呢,汤子盂解放后不久退伍,后来原配去世,他又娶了一个日本在华遗孤,并生下了一个女儿。”</p>
我心里不由一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呢?”我问。</p>
“那个女儿在改革开放后去了日本”邱圆圆果然道,“嫁给了一位日本议员,生下了一个儿子。”</p>
结合骆阳平的自述,这当然不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没想到那个叫安真浪速的,居然是汤子盂的外孙。</p>
“汤子盂还活着么?”我问道,这家伙显然知道我被枪毙“已死”的事,如果也在开阳,如果年近百岁还没完全老眼昏花,一旦碰面还是有认出我的可能,毕竟本人的长相一直就没变过。</p>
“他还活着”邱圆圆看着我有些意味深长地回道,“不仅活着,而且可能会一直活下去。”</p>
《鄙人不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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