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朗跟了上来,车子停在林清欢身侧。</p>
“欢欢,上车。”</p>
他注意到林清欢脸色很难看,说完一句话不敢再讲下一句。</p>
林清欢没上车,只冷冷说道,“你把车停好,跟我来。”</p>
何言朗停好车,林清欢见他下了车,步子就迈了起来,走得又快又急,生怕他跟上。</p>
何言朗确实不敢靠太近,林清欢情绪肉眼可见的不对劲。</p>
寻了一处人烟罕至静谧的地方,林清欢才停了下来,转过身子,昂着头问着,“你找人查我?你知道我家在哪里?”</p>
是啊,怎么会不知道呢。</p>
京大如此着名的全国高等学府,都得为他服务,何况查她家庭地址这种简单的小事,简直轻而易举。</p>
一想到自己无论走到哪里,无论躲到哪里,都会有这么一个疯子,时时刻刻像个痴汉一样关注着自己,林清欢就觉得害怕和愤怒。</p>
“你有完没完?”她语气冷漠,不带一丝情感,两行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说什么好像都很无力。</p>
可是实在是太愤怒了,林清欢越说越激动,甚至动手去推来人,步步紧逼,“不是答应过我从此以后不再纠缠,放过我了吗?你说的话就当放屁一样?何言朗,你的行为真的很恶心,很让人反胃,很掉价。”</p>
那些刻薄恶毒的话像一盆冰水一样,直愣愣浇了下来,寒气直逼天灵盖,让何言朗从头凉到脚。</p>
他被林清欢逼得步步后退,半只脚已经踩进了带泥土的绿化带里。</p>
何言朗哀求着看向林清欢,抓着林清欢的手腕,不让她再推他,“欢欢,我们之间一定存在误会,我可以向你解释。”</p>
“不需要,别再像一个狗皮膏药黏着我!”最后一推,林清欢的力气很大,何言朗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坐在绿化带里。</p>
他昂着头,看着站着的林清欢,那唇他品尝过无数次,又软又甜,说出的话却足以击碎一个人所有的信念,“何言朗,我对你真的已经恨之入骨了。我真傻,我为什么要割腕伤害自己,来哀求你放过我,我应该用刀尖刺入的是你的心脏。”</p>
“我敢保证,你若再强行留我在身边,下次我一定刺进去。”</p>
呵,刺进他的心脏。</p>
她这么一个温吞的女孩子,说得出这么狠的话。</p>
何言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跌坐在地上,茫然看着林清欢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往小区方向走。</p>
林深守在了何言朗迈巴赫的位置,看见了林清欢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小欢欢?”</p>
林清欢抬手擦着脸上的泪水,见着林深有几分诧异,而后淡淡说道,“深哥,他在前面花园的凉亭旁边。”</p>
林清欢没有要停留的意思,她只以为林深要打听何言朗的消息。</p>
“清欢,少爷这三天过得不好,每天只有喝得烂醉才能入睡,他就是忍受不了你在身边,所以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来见你。”</p>
三天。</p>
难道他从没有离开凤城,一直在她四周转着。</p>
“你们住哪里?”林清欢只问了这句话。</p>
若是说在你家楼上买了套房子,恐怕林清欢会再一次崩溃,林深脸不红心不跳说着,“凤城大酒店。”</p>
也确实住在酒店的,房子刚入手,还在装修。</p>
“你们是不是已经具体到我家住哪一栋哪一间,家里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知道?”</p>
林深再一次沉默。</p>
确实是这样。</p>
包括近期她母亲入过院,会有一个手术都知道。</p>
沉默就是答案。</p>
“呵”,林清欢发出嘲讽的声音,抬手再一次抹了眼泪。</p>
“清欢,少爷也没别的意思,他只是想更了解你。”林深还想替林清欢挽回些什么。</p>
“知道我底细,从而更好逼我、威胁我是吗?”</p>
以前拿骆舟然威胁她,现在查到她家里,是打算拿她父母来逼迫威胁她是吗?</p>
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何言朗,神经病,变态还是疯子?</p>
似乎所有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他各种恶劣下流的行为。</p>
“不是!”林深立马答道,眼眸垂了下去,“少爷只是不懂得怎么去爱你而已,但实际上他很爱你。”</p>
“够了!”林清欢真的很厌恶把“爱”这个词用在何言朗身上,“他不配提‘爱’,他该去死。”</p>
不远处斜靠在墙角的那高大身影实实在在把这话听进去了。</p>
他不配提“爱”,他该去死。</p>
何言朗右手抖得厉害,把烟递进嘴里,尼古丁麻木不了神经,该痛的还在痛,不该听的偏偏也被听到了。</p>
林深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何言朗听到了这句话。</p>
好像无论怎么解释确实都是苍白,没有任何意义的。</p>
反而只会惹得对方更加深恶痛绝。</p>
“清欢,给少爷一些时间,他会知道怎么去爱你的。”</p>
“深哥,替我转告他,如果是真的爱我,就离我远远的;如果是还想折磨我,纠缠我,来啊,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就贱命一条,光脚不怕穿鞋的。”</p>
林清欢确实被少爷逼得像换了一个人,明明很温柔善良的一个女孩子,硬生生被逼出了几分暴戾。</p>
她的电话铃声响起。</p>
在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的那一瞬,林清欢的眸子瞬间温柔了下去,明明脸上还挂着泪痕,却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妈妈。”</p>
“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p>
她挂掉电话,扯出一个笑,目光绝情而又坚毅,“真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再见了。”</p>
说罢,向着小区大门方向走去。</p>
见着那抹背影终于走远了,林深向墙角走去,一旁烟柱子上新增了很多烟蒂,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何言朗抽了四五根。</p>
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p>
“少爷。”</p>
何言朗的神情很受伤,像一个被主人抛弃的狗,没有了家。</p>
他的白色衣服上沾了泥土,那双洁白的球鞋上也有,而且还很新鲜,显然刚弄的。</p>
他是有洁癖的,还很病态的那种,怎么会允许自己身上这么脏。</p>
林深不用想也知道,林清欢肯定把他推倒了,摔地上去了。</p>
自找的。</p>
“妈妈,你看那个哥哥好漂亮!”不远处,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小女孩指着何言朗奶声奶气说道。</p>
女孩妈妈一眼就瞧见了那抹高大的身影,那张脸实在是太好看了,看一眼就足以让人脸红心跳。</p>
女孩挣脱开妈妈的手,跌跌撞撞奔向了何言朗,“哥哥,抱抱,漂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