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话,暗红色的鲜血便从口中汩汩流出,想来受伤极重。
张飞面色铁青,黯然无语,只拿一双精光四射的豹眼,死死盯住抵在胸前的长剑,颚下钢须,随着粗重的呼吸一张一翳。
不觉间,乌云大开,一缕阳光破空照下,洒在亭中诸人身上,暖意熏然。
好半晌,张飞方缓缓抽回目光,重又落在眼前这个坚毅的青年面庞上。
“你这是什么招式?什么兵器?”
姜维垂着一条臂膀,收了剑,答道:
“此乃马超将军亲传剑术出手法,配以得自西海草原之缅铁剑,在下将此剑藏于腰间,原为收藏之用,不想今日死生之间,灵光乍现,倏忽起了出其不意之效,此番原是小子使诈,三将军见谅。”
张飞长长叹了口气,感慨道:“当日葭萌关下俺与马超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今日竟日居然败于此人招数,莫非天意”
他自也是个光明磊落的性子,旋即振衣道:“兵不厌诈,赢了便是赢了,不必客套1
姜维趁势问道:“那么星彩?”
张飞伸出手,重重拍了拍姜维右肩,凝视半刻,面上已经有了赞赏之意:
“凭真本事迎娶心上之人,此乃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你很好!星彩应当正在院中,你这便去吧1
原来,当年他以武力,强娶夏侯氏为妻,似姜维这番以强碰强,直面挑战之举,隐然合乎其心意。
天下战乱不休,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此乃当世颠扑不破之道理。
张飞性子洒脱,向来一言九鼎,眼见输了便是输了,对姜维大起激赏之意之余,又关切问道:
“你的左臂?”
姜维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碍事。”
张飞重重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转身走出亭子,眼见院中打斗过后,一片狼藉,不免又心疼地摇了摇头,背身道:
“姜维,俺家花草树木遭殃,皆是因你之故,过几日待你来迎亲时,不将院落恢复原样,瞧俺不将你揍得屁滚尿流,扫地出门1
姜维听他这么说,情知他已同意,当下强忍疼痛,笑着应下。
张飞行至厅外,见到跪着的张苞、关兴二人,猛地踢腿将二人踢翻在地,冷哼道:
“哼,两个没用的东西,过了今日,你俩便是联手,也不是你们那好三弟的对手了罢了,你们还呆在这里作甚?还不速去叫个大夫来,若来得晚了,他的左臂怕是要落下病根1
他一人赏了一脚,发了通脾气后,心情大好,就此负手离去,渐渐消失于墙林院落之中,清风四散,风中隐隐随风传来一阵爽朗笑声。
“好小子,好小子!再过得几年,天下还有谁是抗手?痛快,痛快!当浮一大白1
张苞、关兴目送其离去,如蒙大赦,齐齐奔至亭中,只见姜维盘腿跌坐在地上,看似困顿异常,面上却是布满笑容,模样十分古怪。
他们知道此时在场帮不上什么忙,嘱咐姜维好生歇息后,联袂外出寻找大夫。
偌大亭中,一时只剩姜维一人,他鏖战半日,身受重伤,最后又强运精力施展剑术,此刻已是疲乏至极,再难支撑,不觉沉沉睡去。
这一觉沉沉溶溶,不觉睡了多久,等睁眼时,姜维发觉自己身覆锦衾,入目皆雕梁锦绣,入鼻是通幽清香。
榻侧,一名窈窕少女正手捧麒麟玉雕,跪坐于侧,含笑而望。
可不正是朝思暮想的星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