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知老人眼含热泪，微微点了点头。</p>

“往后，我家的小石头可就要拜托你了。”她拉过他的手，在手背上轻轻拍了拍。</p>

木知老人重重点头。</p>

“你踏踏实实随他去吧，我自会日夜祈求上苍，来世由我来照顾你。”</p>

闻茵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眼泪不由自主地扑簌下坠。</p>

阎婆转过身朝着她，笑得眉眼弯弯：“娘子，劳烦娘子上楼来替我梳头，我想干干净净地走。”</p>

闻茵含泪点点头，扶着老人往后面厢房走。陆景还留在神祠之中，有他这座尊神在，谁也不敢造次。</p>

来到阎婆房中，闻茵伺候老人家换上了她最喜欢的一身淡蓝色裙装，又帮她梳了一个老人年轻时最喜欢梳的同心髻。略施一番脂粉，镜中那苍老的面容竟如同四十岁一般，重新焕发了光彩。</p>

闻茵曾听人说，人之将死，会出现各种异象。比如一整天心思不宁，心跳加快，整个人如同回归了年少时，显出异样的光彩。</p>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p>

闻茵伺候完老人更衣梳洗，又依照她的吩咐，去楼下把小孙子叫上来。</p>

阎婆拉着小石头的手，说了半天话。闻茵站在门外，静静候着。</p>

过了半晌，陆景和木知老人也上得楼来。</p>

陆景见闻茵眼角绯红，心疼地将她拉到一旁，轻声宽慰道：“是喜丧，别难过。”</p>

木知老人也进去同阎婆话别，出来时，他轻轻关上了房门。</p>

抬眼遇上陆景和闻茵关切的目光，木知老人微微一笑：“她睡下了。”</p>

这一笑，如释重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