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茵低着头，难过得想哭，却又拼命忍住泪，不愿在他面前哭。</p>

她看见他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抬起，缓缓朝她靠近。</p>

她以为他会安慰她，那手却停留在她脸颊旁，终于还是重重放下了。</p>

“碧君。”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平复自己的心情，喉咙之中还带着些许苦涩，却用肃然的语气说，“你知道张清灵是下一任天师吗？”</p>

闻茵怔住了。</p>

“你来淮扬，路上难免遇到危险，我不怪你。但遇上这样的人，该一早跟我说。”陆景沉声道，“他在你身上下了符咒，这段时日你在淮扬的一举一动，所见的人，说过的话，恐怕他都知晓了。”</p>

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闻茵浑身冰凉。</p>

她怔然看着他，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p>

半晌，她费力地挤出一句话：“可是，玄期也没说符咒的事。”</p>

陆景肃然道：“你太倚重玄期了。修道者，道行有高低。张清灵的符咒，玄期没有识破也是情理之中。就连我也丝毫没有觉察出来，若非今日李大人点破……”</p>

闻茵心里拔凉拔凉的。</p>

若行之说的是真的，那行之是陆氏传人的秘密，梅若尘豢养黑汉一事，还有谢家兄妹一身二主的事，卫家小瀛洲和麒麟胎的秘密……张清灵不就全知道了？！</p>

陆景不忍心再责备她，沉声道：“我先替你把那咒符除了吧。”</p>

闻茵闭上眼，陆景在她眉心处凭空画了一个符箓，说：“显。”</p>

她再睁开眼时，果然见自己眼前多了一个红色的符箓，符箓上还开着一朵莲花。</p>

这是天师府符箓的标记。</p>

陆景翻开掌心，掌心中燃起一团蓝色的龙火，一把火将这隐藏得极深的符箓烧了。</p>

咒符已破，闻茵却还是惴惴不安。</p>

陆景见她如此，安慰道：“别自责。命里有的，躲也躲不过。”</p>

他微微撩开车帘，看了看车外的淮扬城，轻轻叹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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