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肃然道：“你决定招赘，这很好，不要轻易改变主意。”</p>

她怔了好半天，噗嗤笑了。</p>

“行之真是比我的老父亲还操心我的婚事。”闻茵偏着头看着他，“既然把我当朋友，为何每次都把账目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p>

他既然以小字相称，她便也直呼他的表字。</p>

感觉他们已经是真正的朋友了。</p>

唔，也许是损友。</p>

陆景道：“算清楚账目，是为了保护你。”</p>

“保护我？”</p>

“我这人命不好，不可与人有所牵连。”他淡淡道，“每一次都算清楚，便无牵无挂。你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p>

闻茵一时语塞。</p>

她刚把他当朋友，他便说出如此无情的话。</p>

叫人悻悻然。</p>

“好好好，好一个来去无牵挂。”闻茵无奈地附和道。</p>

* * *</p>

第二天，陆景带着小木偶来到闻家香铺，闻茵按照之前商定的价钱，将五十两现银给了陆景。</p>

闻茵又找出她先前找到的一味灵香，填在小木偶心口的空洞处。</p>

这香珠名曰升霄灵香，传说是西海国最高的山上生长的一种藤蔓结出来的香，此藤名为长生藤，据说能活上万年。所结的香，活人用了可长生不老，鬼魂用了可免受阴风洗涤之苦。</p>

闻茵前不久与从岭南过来的香药商人做生意，那商人拿了几粒不认识的香珠给她辨认，她一眼就认出，这就是书上记载的升霄灵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香盘了下来。</p>

闻茵所见过的香不少，可是真正的灵香却不多。</p>

看在小道长曾救她一命，便忍痛割爱送给他了。</p>

小木偶心头添上了香珠，一下子来了精神。</p>

他说自己好像慢慢想起一些事情来了。</p>

小木偶本想赖在闻茵身边不走，但陆景坚决要打发他，说人鬼殊途，道长您就继续去红尘炼心吧。</p>

没办法，小木偶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p>

小木偶一走，陆景便问：“你那什么灵香真有用？”</p>

闻茵笑道：“我原本也是赌一吧。香是好香，至于是不是西海国长生藤上结的香，又有谁能打包票呢？行之平日听脉开方，难道都能拍着胸脯保证药到病除么？有时，病人信其有便是有，信其无便是无。”</p>

陆景无奈摇摇头，回去了。</p>

闻父听说女儿多管闲事，又叫那个姓陆的方医骗去几十两银子，气不打一处来。</p>

他抱怨了半天，忽然询问起陆景的身世来。</p>

闻茵说他是汉人，也不知祖籍，只知道是个无亲无故的，在楚山里被苗人养大。</p>

闻父道：“乖女儿，我看他整天往咱们这头跑，该不会对你有意思？”</p>

闻茵瞪了父亲一眼：“他若对我有意，还老是问我要钱？还一文钱也不能赊欠？”</p>

“也是。”闻父捋了捋胡须，“不过，我看他医术不错，也懂一些方术，平日里应该进账不少吧？”</p>

“这我怎么知道？大概不少吧。父亲问这个做什么？”</p>

“我想啊，若是他愿意入赘，却也可以考虑。”</p>

闻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p>

“不要！”</p>

闻父看女儿反应如此之大，纳罕道：“为什么？你不喜欢他？”</p>

“不喜欢！我最讨厌他了!”</p>

闻茵一想到父亲脑中存着把自己和陆景拉郎配的念头，浑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p>

陆大夫那样言语刻薄的男子，她还是敬谢不敏吧。</p>

闻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前坠着的玉骨哨。</p>

她心中，已经有了意中人。</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