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节前后，是闻记香铺最忙碌的时节之一。</p>

夏初是五毒五虫最盛的时候，楚州人习惯佩戴香囊，用以驱除毒虫。</p>

在青凤城中，闻记香铺的端午香囊是最有名的，须得一早预定才能买到。</p>

为了如期如数供货，闻茵提前一个月就忙活开了。临近端阳节时，她更是天天披星戴月。</p>

老早将生意交给长女打理的父亲闻远非，每天只顾着伺候他那些珍稀的异邦花卉。</p>

没有紧迫感的母亲如氏，每天沉迷于看戏看话本，活得像个少女似的。</p>

被保护过度、年少不知事的庶弟闻樟，天天闷在房里读圣贤书不出门。</p>

还有那个人蠢心坏的杜姨娘，成天忙着憋些没用的坏招。</p>

闻茵从十四岁起便执掌家业，是城中有名的美人加才女。</p>

即便是最忙碌的时候，闻家之中真正忙碌的也只有闻茵一个人。</p>

五月的第一天，她忙到亥时才回到府中。</p>

如氏听说女儿连晚饭都没顾上吃，连忙让下人去东厨端了饭菜来。闻茵累得没胃口，只喝了些汤。</p>

“碧君，你听说了吗？”如氏趁着女儿吃饭，凑到她近旁神秘兮兮地说。</p>

如氏四十岁出头，性子单纯没头脑。就是因为有这样靠不住的娘亲，才逼得闻茵不得不早早长大。</p>

如氏最爱四处打听奇闻，聊八卦的开场白总是那句——</p>

“你听说了吗？”</p>

闻茵这会儿有闲工夫，便淡淡一笑，耐心地说：“娘亲又打听到什么了？”</p>

“听说，城里闹水鬼了。”如氏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样子。</p>

“年年端阳节不都闹水鬼么？”闻茵慈爱地一笑，看着自个儿娘亲的眼神就像看孩子。</p>

“今年不一样。以往都是传闻，这次真的有人亲眼见到了！”如氏瞪大眼睛。</p>

“嗯，看见什么了？”</p>

“不光在青凤河边，巷子里的水井里也有呢！”如氏肃然道，“昨日白天，有位姑娘路过四月桥边那口老井，井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把那姑娘拖进了井里，好多人都看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