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什么会？投胎的好机会吗？”</p>

一听秦钰这话，拂晓就气不打一处来，“合着我跟你说半天，你当耳旁风啊！你想死，我可不想死。这可不是什么桃树妖！这玩意儿已经成了土地邪灵，半神一样的存在，你个元婴期不够祂一口吃的。”</p>

自己对祂来说倒是大补。</p>

拂晓怀疑他是被桃林幻境迷了心，“你小子晃晃悠悠逛半天，不会早就被这里面的玩意儿迷了心，所以带老子来送死的吧？”</p>

越想越觉得怀疑，拂晓不由得催动本源，顺彼此间的灵魂联系，引动自己离开前潜埋在他识海里的力量。</p>

凉意瞬透身魂，秦钰激灵灵打了个哆嗦，灵力瞬动，护在身周，将拂晓的气息尽数掩藏，“此地幻境确实从踏入秘境开始就一直存续，但我有你相护，并不曾被此地迷惑。”</p>

“你先前的猜测虽有可能，但为什么不能是这地灵知道自己此举杀生太过，将不为天道所容，而选择主动沉没到海域之中呢？”</p>

不等拂晓再次开口，秦钰出声安抚着，提起玉简中所说的事，“这处洞府是在那位前辈陨世后，不知因何缘故而沉没的。如果是前辈陨世前所为，当随他的陨世而沉没；如果是其他前辈途经此处，为防地灵为恶而做，应当留下记载，警醒后人，并留下封印方法，遣后辈定期维护封印才是。”</p>

知道拂晓耐性不好，秦钰话说得急，但通过意识传音，拂晓倒是一字不落地都听清了。</p>

被秦钰的灵力护着，隔绝了那让自己不舒服的死气，拂晓焦躁的情绪稍缓，语气缓和了些，“你说幻境从进入秘境时就存在，为何我没有感觉到？”</p>

拂晓确实没有感觉，可沉在意识深处的黎安却为秦钰这番话所动，对自己突然忆起过去，而情绪波动剧烈到影响拂晓当前意识，有了些许猜测。</p>

这大概就是此地邪灵的能力了，只是由自己领受了。</p>

至于原因，黎安也能猜到大概。</p>

当前世界本身就是以秦钰之前的记忆为剧本，以某个世界作为底层根基而重现的幻境。拂晓是记忆中的自己，也是幻境中的一组数据，此世真正的自己还是作为黎安这一意识的本我。</p>

秦钰所构建的幻境，真真假假杂糅，与此地邪灵的幻境重合，使得幻境在某些地方出现了扭曲，于是作为拂晓在这段记忆里所该看到的幻境，被他当前被幻境影响而产生的影像替换掉了。</p>

又或者，拂晓本身的能力，对幻境有一定的抵抗力，当时确实没有受到影响。</p>

进入秘境后的那一瞬恍惚，是他自己定力不行，触景生情，影响了拂晓的意识稳定。</p>

拂晓对此一无所知，也不知是真没感觉到幻境的存在，还是因为那一瞬黎安的意识波动，使得当前世界幻境修正了这一段插曲，让拂晓没有察觉。</p>

不认为自己察觉不到幻境存在的拂晓，自然对秦钰的话产生了怀疑，觉得他只拿话搪塞自己，好让自己同意他涉险。</p>

“应该是因为你的力量能吸收净化此地死气，所以那些以死气凝聚的幻息对你无用。”</p>

见拂晓的态度缓和下来，秦钰松了口气，在拂晓怀疑的语气里，依着他的意思往后撤了些，但没走太远，怕被此地地灵发现他不受此地幻境影响。</p>

事实上，他确实受了些影响，才会在已经收到诱导的情况下，绕了远路到此。</p>

他并非在闲逛，而是在他所见的幻境里，前行处总有麻烦拦路罢了。</p>

这幻境似乎是共通的，秦钰一路能见到修行者为了夺宝而互斗，也能看见海妖与修行者生死相搏，更有海妖彼此针锋相对，或真或假，有眼下正在发生的，也有久远前的厮杀投影。</p>

无尽的杀戮牵动埋藏最深的阴冷嗜血，隐隐四散的血腥气与海中血腥混杂，分不清来源，拂晓自然也没有察觉。</p>

或许，拂晓亦被影响了所以才在刚进入秘境时，有所异常。</p>

他当时尚还神智清明，唤醒了拂晓，却在不知不觉间落进了幻境了。</p>

直到到了这桃林边缘，被拂晓的力量惊醒，方从漫野尸骨怨魂的幻境里脱出，看见这片绯丽竞艳的桃花林。</p>

只是目睹了桃花噬生之景，倒是让他恍惚觉得，眼前灼灼桃华是假，先前所见遍地白骨，尸山血河里怨魂哭诉的场景，才是此地最原本的样貌。</p>

收敛心思，秦钰压下那点蠢蠢欲动的嗜血冲动，以灵魂之力裹藏，以免被拂晓发现端倪，因而更不赞同自己的计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