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神尊只爱他的剑【因与果】(40)(1 / 2)

立于院中,清风穿叶,一如那日剑鸣的靡靡风叶之声,让吴书礼想起那日交谈后,秦钰又找上自己,请求若有变故,务必保拂晓灵识不散、魂体不灭的事。</p>

甘愿让出躯体,承担所有因果与代价,也要让寄生于自身识海的妖魂重生。</p>

秦钰的执着让吴书礼不解,“如果是为了救命之恩,师尊同样救了你。你为这树妖舍了灵魂、肉躯,又要以何回报师尊的救命、教诲之情?”</p>

“事有先后,情亦如此。”</p>

当日站在她面前的师弟,回答得不见丝毫迟疑,“若没有他护我,在师尊救下我之前,我已然丧命。他舍命救我,这命,是我该还他的。师尊救我在后,若我有命,自也该偿还。可命只有一条,我已先许了他,便只能先了了这段情。欠师尊的,只能从别处弥补。”</p>

将情意如往来交易般,笔笔清晰刻画在心中的账册上,确实如师尊所说的那般,一板一眼得近乎无情,却最是看重这记在册上的恩情因果。</p>

情之轻重,因人因事而各有差异,同样的事在当事的人心里,也各有衡量的分寸。</p>

真要细说,是说不清的。</p>

同样的问题,吴书礼也问过秦阳昇,如果秦钰死在了这次渡劫之中,或为了保树妖生还而以魂祭器,他是否觉得遗憾可惜。</p>

“如若当真是这般结果,便只能说,此方缘尽于此,遗憾也无可奈何。”</p>

秦阳昇向来惜缘,顾虑左右而难取舍,那日却回答得干脆,“他不欠我什么。就这段师徒缘而言,这些年他做的,已经足够了。倒是我……”</p>

果决话音方落,又惹犹疑叹息,“怕是反要欠下他许多。”</p>

“卦象有异?”</p>

吴书礼知道秦阳昇善卜却不信卜,有此一说,除了卦象不佳之外,怕是自己也有着什么盘算与抉择。</p>

他不轻易做决定,但一旦有了选择,就会一改抉择前的犹疑,果决得不容分毫偏移。</p>

“卦象千变,凡是与先前有所差异的,皆可算有异。你多心了。”</p>

一句多心,更是让吴书礼肯定,他定然是有着什么打算,怕是早已布局,却不能言说,亦或不愿言说。</p>

但一句千变,却也让吴书礼知晓,自己这难下决断的师尊,虽有计划,只怕还没下定决心,尚在犹豫观望。</p>

“你不愿说,我也不想多问。等你以为的时机到了,若有需得着的地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管开口。”</p>

没多少师徒间的礼数,更像是同辈友人,在秦钰之前,秦阳昇还以为徒弟都是她这样的,习惯了这样的相处,初跟礼数恭敬的秦钰接触时,还很是不自在。</p>

现在跟秦钰相处多了,再听这许久未见的大弟子说出这话,秦阳昇倒没多少不适应,只是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也是这么重情义的了?”</p>

“以往为师请你帮忙铸器,你可都少不得要跟我讨价还价许久。”</p>

惊讶于吴书礼给出的承诺,秦阳昇摆了师父的架子,半开玩笑地调侃,“这次,不找为师要报酬了?”</p>

“我何时找你要过报酬?”</p>

吴书礼断然反驳,“不过收点成本价。你在外行走多年,想来也听过我的报价。我哪次是按外人的价给你开的?虽说你没正经教过我什么,但师徒一场,这点交情、面子,我还是乐意给的。”</p>

秦阳昇失笑,“这可是在怪我,对你的教导不上心了?”</p>

“陈述事实而已,你非要东拉西扯的,我也没别的话说。”</p>

吴书礼不满他有心隐瞒时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索性将话题中断在此,不再跟他闲扯,“话我说到这儿了,你不乐意说的,我问也没用。秦钰的事,我尽量。没别的事,师尊就请回吧,徒儿要闭关了。”</p>

见她撵人,秦阳昇也不多留,起身离去时,却又在门边顿步,只是不曾回头,“书礼,到了当下境界,诺言不可轻许。你今日的话,为师记下了,先行谢过。真有那天的话,你,不可反悔。”</p>

心念微动,转头看去时,人影已不在。</p>

再立足于熟悉的小院儿,吴书礼想着那日师尊的话,信了他所说的机缘因果。</p>

或许,有些事确实早已注定,天意或是人为布局,结局在多远之后都无所谓,在通往结局的路上,已有征兆预示结果。</p>

她算不到秦阳昇最后的结果,也料不准他要托付给自己的是什么,但此刻再回到这离开许久的居所,似乎隐隐有答案浮于心底,可她不乐意去揭开。</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