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神尊只爱他的剑【因与果】(28)(2 / 2)

自己被树妖念叨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觉得他真的嘴好碎。</p>

虽然他偶尔也会呛秦阳昇,但无论言辞,还是举止,还是恭敬有礼的,不会像树妖这么直白,更不会当着其他弟子的面落秦阳昇的面子。</p>

这会儿听着秦阳昇被树妖数落,秦钰一时不知道该顾着哪个,于是只能尴尬着沉默。</p>

听的两个人各怀心思,说的那个妖却是越发来劲儿,不着边际地抨击起了墨上雪的名字,“你要找兽试本大爷的能力,我可以理解为你担心这小子的状况。但这个墨上雪,我承认他毛很白,软乎乎的,蓬松柔软的模样,可以比作雪,但他就四只爪子是黑的,还黑得不纯粹,夹杂着白色条纹,这能叫墨上雪?别欺负本大爷读书少。”</p>

这多少有些太过不着边际了,秦钰不由得用灵魂力量戳了树妖一下,在他将要转移攻击目标前,抢先抛出新的话题,“相伴许久,我还不曾问过你的名字。不知……”</p>

一句疏离的“阁下”敬称就在嘴边,秦钰却是突然思维一顿,下意识不想用这么疏离的称谓唤他,于是只传达了这半截意念过去。</p>

喋喋不休的树妖沉默了,秦钰清晰感觉到了他灵魂力量中扭捏迟疑,略带落寞的低落情绪。</p>

“关你什么事?”</p>

被戳到弱点的树妖色厉内荏地哼了声,话一时间简短不少,“本大爷的名字,自然该仔细斟酌,哪儿能草率定下?哼,跟你们这些俗人没得说!”</p>

秦钰能感知到树妖情绪里的送客之意,可无论是秦钰还是秦阳昇,他们的意识都不是树妖能左右的,树妖只好以自己的沉默,表示对他们的不待见。</p>

管他是师父还是徒弟,树妖平等地不待见每个攻击他弱点的人,无意的也不行,觉得只是普通问话,不是树身攻击也不行。</p>

他觉得自己被伤害到了。</p>

树哪有什么名字?</p>

树只有种类。</p>

那只跟他交好的飞鸟,就只“怪松,怪松”地叫他,因为他是一棵长得奇形怪状,生长的地点也很让鸟不能理解的松树。</p>

他也只叫那只飞鸟鹄,是它们那个种族的名字。</p>

鹄说它们族内都是这么叫的,大家都叫鹄,最多加点特征,比如,白头鹄,玄尾鹄。</p>

虽然会有重复的名,但大家都不会认错。</p>

鹄于是照着自己族内称呼的习惯,叫他怪松。</p>

按特性,鹄自我介绍为杂毛鹄,因为它的毛色驳杂像各色交错的麻布。</p>

怪松虽然没有人类那么多的道德框框,但听飞鸟们讲外面的事情多了,闲来畅想未来时,也幻想自己能成为故事里的翩翩君子。</p>

君子不随便叫人杂毛,虽然鹄是只鸟。</p>

所以怪松只叫它鹄,倒不觉得鹄给自己加这个“怪”字有什么。</p>

他觉得这很能彰显自己别具一格的特点。</p>

但跟着秦钰在人类的世界久了,树妖就不喜欢怪松这广泛代表着一个种族的名字了。</p>

没人提起还好,此刻被秦钰提出来,那点不曾察觉的失落冒出来,竟是让树妖自己都有些无措。</p>

他想要一个像秦钰、墨上雪那样的名字。</p>

倒不是觉得那些像人类的名字有多好听,他甚至觉得墨上雪的名字,就跟鹄所说的,它们族内根据特征取的名字没什么差别,只是没带上种族名称,因此多了一种独属于墨上雪的感觉。</p>

他想要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名字。</p>

虽然这天下之大,肯定会有重名的,但跟一个种族的重复度比起来,概率可就小多了。</p>

不是做松树不好,但他下意识地,不想别人只记得自己是一棵长得奇形怪状的松树而已。</p>

尤其,不想被秦钰,只以这样的方式记住自己。</p>

这不甘的情绪来得莫名,搞得他好像很在乎秦钰一样,让树妖落寞不甘之余,又生出愤懑不满。</p>

心有怨怒而又惊慌无措的树妖不再吭声,送客的意思很明显,这师徒二人却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一个不退。</p>

黎安作为游离在外的意识瞧着这一幕,颇有种想退出群聊但没有权限,想将其他人踢出群聊只剩自己却同样没有权限的无语。</p>

“群聊”了一时沉默,树妖干脆不管他们。</p>

秦钰有心想哄,却又怕反倒惹了他不高兴,犹豫着又小心将藏在灵魂力量里的安抚意念剥离出来,仅余纯粹的灵魂之力,源源涌入树妖魂体。</p>

点点暖意充盈魂体,树妖受此滋养,心情不免愉悦,但一想到这力量的来源是秦钰,他又不那么高兴了,不自在地想隔绝那力量,却又在行动前停下了动作,最后闷闷不乐地任那些力量充盈全身。</p>

莫名的愤懑不甘,也逐渐变了味道,纠缠推诿着衍生为扭捏妥协。</p>

树妖放弃了竖立屏障,秦钰不对树妖设防,于是树妖的情绪变化,便丝毫不差地都被秦钰所品味,正如树妖沉睡时,不得不体会秦钰所有的情绪一样。</p>

秦钰终于懂了,他说过的,掺杂了多种情绪的灵魂力量太过难以消化,到底是个什么滋味。</p>

很难言说,可他却并像树妖那样心生排斥,因此也不觉得品尝这些复杂情绪,是一件多么难熬的事。</p>

他反而为能清晰明了地感知到树妖的情绪,而生出难抑的欣喜。</p>

心心相印,可说的就是这般感觉?</p>

灵魂牵系的另一端,与自己心意相通,彼此知晓对方一切的喜怒哀乐,宛若一人之身。</p>

这感觉很奇妙。</p>

秦钰觉得自己该是排斥这种感觉的,但……</p>

事实好像不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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