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幼龙不多的认知里，也知道自己的鳞片是好东西，尤其是胸口的鳞片，就算不是护心鳞，也是极其重要的存在。</p>

“诶！我不是要你给我什么。”</p>

见幼龙回头撕咬自身鳞片，道士挥手禁锢了他动作，叹了口气解释，“你身负天地命数，又沾血腥孽债，若……”</p>

话音一顿，道士眉头皱得更深，很是为难。</p>

秦钰立时懂了他的意思，低吟着表示愿以命换命。</p>

道士很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屈指抵唇，若有所思地低喃一句，“你倒是个重情义的，知道这树妖为你挡了灾，护了它残魄还不够，竟还想帮它肉身复苏。”</p>

“只是这树身虽还有一丝生气，以那树妖的残魄，怕也是难以寄居，终将消弭。至于你……”</p>

道士深深看了秦钰一眼，犹豫着又问了句，“我若救它，你当真愿赴死？你这命，可是这树妖换来的。”</p>

幼龙点了头，道士却没动手，看着他沉思片刻，叹气，“罢了，且待我起一卦。”</p>

道士说着，托了罗盘，口中喃喃着晦涩令咒，但见罗盘上刻纹飞转。</p>

黎安不通这个，也看不明白他卜到了什么，只知道他看过卦象后，面色很有些古怪。</p>

没收入剑鞘的长剑悬在秦钰头顶，将落未落，看得出来道士很犹豫。</p>

秦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请道士若是要杀自己，就将自己的肉身炼化为树妖的寄体。</p>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黎安倒是没想到刚出世便遭人围剿的秦钰，竟会为一个陌生的树妖，投桃报李到这个地步。</p>

是在出世前，就接受了远古血脉里的某些传承吗？</p>

黎安没当过婴孩，不清楚婴儿是否有所谓的回报、感恩之说。</p>

他不太理解秦钰的做法，又觉得自己该理解。</p>

“你不悔？”</p>

道士显然也很意外，“你为何，非要救它？其实你大可以在之前就带着它的残魂离开，此世当少有人能寻得到你。何必死守这只剩一点生气的树身？”</p>

“你可知，若你死，它亦无生。”</p>

幼龙摇了摇头，龙尾轻轻扫过树干，一点青碧微光闪烁。</p>

黎安立时感觉到了道士所说的生机，更甚于，他懂了秦钰为何不走。</p>

身为树妖，树身是他的本体，他生命的本源也在树中。</p>

如果秦钰带他走了，神魂离开本源太远，这点本源就会消散。</p>

本源散去，凭他那点残魄，在秦钰的自愈过程中，只怕会变成养料。</p>

这不是秦钰主观意愿上能控制得了的，失去本源的神魂本就会逐渐失去自我意识，最终成为一团凝练的精神体。</p>

如果树妖已经化形，他的本源就会与神魂融合，不再受肉身的限制；修士结婴，也是如此，将肉身的本源与自身神魂融合，从而达成超脱肉身限制的新生。</p>

可惜怪松倒霉，死在了化形前一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