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以一个询问的语气，而是在以一个前辈的身份在诘问她。</p>

百里舟眼眸有挣扎。在九重门藏宝阁书籍中，从未找到记录当年事情的起因真相。当上掌门后，她查过，疑惑藏宝阁竟无一本是记录万年前人妖那场大战的经过，有的只是代代掌门的教诲——在万年前那场人妖大战中慕容掌门为了护仙门弟子安全撤离，与追上来的妖族士兵同归于尽。历任掌门谨记——勿忘耻辱！她心知这件事对人界的重大，故多次向师傅提出疑惑，奈何师傅也不清楚。</p>

时隔今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而知。</p>

妖帝闻言，亦是番诧异。他也很想了解当年为何人族发兵妖族，欧阳臻又为何性情大变犯下叛乱之事。脸色沉吟的他抬手吆喝令下：“住手——”</p>

妖族士兵辩得妖帝声音，主动拉开与仙门弟子间的距离，收回手中术法。有点眼力见的仙门弟子都知战局已然发生变化，看了下百里舟，她脸色凝重，僵持在原地，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抛给他们，百里岚心知母亲难事，便扭头示意仙门弟子暂时后退，静观其变。</p>

红尘几人见状，微露喜色，齐齐跃到妖帝身侧。</p>

欧阳臻知道众人都在等着他开口。他先是闭目呼出口沉气，最终恍如在呢喃着什么。接着他抬眸，眼底的悲凉浮慢出来，眼眸变得黯淡无光些，或许从一开始他出现那刻，就是一个眼里没有光的人。</p>

他朝空中挥出妖术，一个不大不小的画面出现众人面前，他们纷纷望去，里边出现的男子正是欧阳臻年轻时候，身旁还有一名女子：</p>

“臻，不管你是人，还是妖，你永远都是我最珍爱的人！”</p>

……</p>

“啊——”女子面容煞白，额头全是冷汗，大脚趾使劲扣紧床榻，双腿立起，她在失声痛哭。产婆在努力，焦急鼓励道：“夫人，努力啊！就快出来了！”</p>

撕裂般地疼痛，她还要继续，剧痛直冲上脑，濒临之际，她听到门口情绪崩塌的声音清晰传入她耳中——是丈夫的声音：</p>

“闵苏，坚持住……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还有一辈子要走……听到了吗？”欧阳臻声泪俱下道。</p>

听到这句话，她已是声咽气堵，两眼红肿苍白的唇逼近干涩，呜咽地发不出声音，她倏然地呆呆看向天花板，她要为他的丈夫诞下这个孩子，这是他们两个爱情的结晶。</p>

双手抓紧被褥，将一切力气集中，配合产婆。直到孩子哇哇大哭的那一刻，滚滚落下的泪珠已然是惬意的，右手背贴近唇瓣，放声哭泣。她终于，终于做到了，一路走来，他二人吃过太多的苦，这个孩子来得不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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