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靠近宗宇凌,杖头轻轻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p>
德凌济的眼神里充满了哀伤和遗憾,“那时候,文王,也就是舞阳侯,还在豫州就藩。”</p>
她的双手紧握着龙头杖,声音逐渐低沉,“你外祖母弥留的时候,为了保护一家人,免受崇德帝的伤害,这才紧急传位于文王。”</p>
德凌济压抑着声音,眉头紧锁,如同回忆古老的传说一般缓缓说道:“景王她自是明白,文王宅心仁厚,对景王一家人未曾怀有杀机。”</p>
她说着,眼神转向牢室角落里的一盏微弱油灯,那光芒掩不住她眼中的坚定,</p>
“文王为了防止阴谋得逞,继位那日起,便流放了皇亲王,也就是你的外祖父。你问为什么?因为,当年崇德帝在玄菟城的内应,就是你的外祖父!”</p>
她慢慢走近宗宇凌,叹息着,仿佛能看透他心中的阴霾,</p>
“老身也没想到,为了权势,你外祖父居然会和崇德帝联手,甚至不惜置你母亲,他的女儿于死地!将你母亲托付给宗氏宗族呵护,只因那是保全一条鲜活性命的唯一途径。”</p>
德凌济的面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更加刻薄,声音却有着丝丝的哀伤,“若非文王那般果断,你以为今日的你,会好端端的站在这大律的土地上吗?”</p>
宗宇凌轻嗤一声,谑笑夹杂着愤恨,“这么说的话,执权大人,您将我们宗氏一族逼得家破人亡,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举措?”</p>
他强行撑起身躯,虚弱的手指颤抖着指着德凌济,“是不是也包括刺杀我父亲,使得我母亲怀抱我漂泊四方啊?”</p>
宗宇凌的眼神透露出不屑的轻蔑,他摇着头拨开头发中遮挡住双眼的乱发。“我的一生,难道都被你们这些权贵玩弄于掌心?”</p>
身体稍显瘦弱的他努力维持着高傲的姿态。</p>
德白洺眼帘微垂地长叹一声,似乎要将一身的无力宣泄而出,“你,这顽固的孩子啊。”他低头,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是无可奈何的呵斥。</p>
随后,他缓慢而坚定地轻咳一声,牢房的铁门响起,门扉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满面风霜、时光蹉跎的老者,踏入冰冷牢狱,正是宗宇凌的父亲,宗呈龄。</p>
“你是,父亲!您,没死啊!”宗宇凌见到宗呈龄的出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中翻涌着激动与不信,犹豫了许久,这才露出认出的表情。“对不起,宇凌。”</p>
宗呈龄低下头,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又连连摇头,眼中带着深深的愧疚,“是为父,骗了你。”</p>
这句话让宗宇凌的心猛地一震,他握紧了拳头,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p>
“您一定是被幕府的人囚禁于此的,对吧。”宗宇凌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宗呈龄,声音中带有急切和怒气,“快说话啊!”他催促道,眼神中透露出迫切的求证。</p>
他的动作让宗呈龄微微后退一步,手中的拐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p>
“当年,文王诛灭宗氏一族,正是因为,他们企图借着你母亲的名义,倒幕。”德白洺从一旁缓缓走过来,插话解释,并慢慢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无奈。“而揭发这次谋反的,正是你的父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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