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身圆领白袍,面如冠玉,芝兰玉树,与她对上视线,并未躲避,坦然对着她微微颔首,而后走了过来。
“他过来了,那人从咱们进来,就一直盯着您看。奴婢挡在您身前,他还看1北陆说着,张开双臂将宴清黎护在身后,怒瞪靠近的男子,想要以此吓退他。
宴清黎哭笑不得,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别担心,我识得他,算不上坏人。”
恰好封致已到了面前,他显然听到了两人的话,扫了北陆一眼,眸色淡淡疏离,“我姓封单名致,刑部郎中,姑娘若是不信,可去刑部一查。”
北陆面色并未有多少改变,但是唇瓣轻颤,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刑部官员可不是她一个小丫鬟惹得起的。
“她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手臂一紧,北陆被宴清黎拉至身后,她正对上封致,“封公子有事?”
封致眼睛动了下,视线凝聚在宴清黎身上,突然后退一步,对着她拱手,“我来给宴姑娘道歉。”
宴清黎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听到他的话,又是一阵莫名,“封公子……是否找错人了?”
她们两个有过交集吗?
他向她道什么歉?
“我为我那日说的话向你致歉,虽说我并不觉得我所言有错,但我不该拿我的标准要求他人。”
“人与人是不同的,看书的目的亦各不相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更无需承担他人自以为是的指点。”说到这儿,他顿了下,极为认真地再次说道:“抱歉,那日把你说哭了。”
宴清黎眨眨眼睛,从记忆的角落寻到了他说的事情,可她什么时候被他说哭了,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封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她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回答,“小事而已,不必在意。”
“姑娘不在意是姑娘宽容,而我之错,却不能放之任之。”封致对着宴清黎再次拱手,“若是姑娘需要封致帮忙,请尽管说,封致必尽力而为。”
宴清黎:“……”
倒也不必如此认真。
记起他对朝中各项律法的了解,他甚至记得每本律法中的篇数,宴清黎突然有个想法。
“若是封公子过意不去,便回答我几个问题,算是帮了我的大忙。”
“姑娘请说。”
宴清黎记着自己看过的每本书的名字,但是云朝一共有多少律法,她在寻找过程中是否有错漏,她都不知。
正好眼前这人是个活字典,若他能回答,那最好不过,若是回答不上来,也无妨。
宴清黎抱着试试的想法问了出来,她以为对方至少需要想一想,但是封致张口就来。
“常人所知的我朝律法,姑娘已全部都看过了。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宫律》、《刑律》、《诏典》这三册。”
“《宫律》是皇宫律法的补订,《刑律》是刑部对律法的补订,《诏典》则是新出的锦衣卫的行事规范。”
“前两本在兰亭坊的三楼就有,至于第三本,宴姑娘须得去问锦衣卫指挥使大人。”
宴清黎心中有种莫名的直觉,她所需要的就是《宫律》。
若是这书中也没有记载她想要的内容,那就是真的没有了。
“封公子可还记得《刑律》在三楼的哪里?《宫律》在三楼的哪里?”
封致细思片刻,“记得,宴姑娘随我来吧。”
“麻烦公子了。”宴清黎惊喜,带着北陆忙跟上去。
两人说话时并未刻意避开旁人,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们。
尤其有两双眼睛,死死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