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接连挥刀,在李佑之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的伤口。他砍的都不深,只是放血。三十几刀下来,李佑之已经流干了鲜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朱英同样大口喘息,他见过很多死人,本以为不会害怕杀人,但是真正动刀子的时候,依旧心脏收紧,胃里翻腾,几乎撑不住。
看起来过去的自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干爹,干娘,还要大哥,他们照顾自己,包容自己,不管惹什么祸,都不会真的怪罪。
如今也到了自己保护他们的时候了。
只要有我在,就不能让陈军过去半步!
朱英咬了咬牙,断然下令,把李佑之挂在旗杆上,然后让守城将士,冲着李佑之射箭,让他万箭攒心!
这个背叛朱家军的东西,落了这么一个下场,也算是报应。不过这还没完,等着仗打完了,针对他们家的清算还在后面。
这么长时间了,他还算是第一个反叛的,不让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根本对不起这个第一!
朱英的种种举动,似乎没有让张定边感觉到如何,这位张太尉在听说两个人死掉之后,只是淡淡哼了一声。
随后他骑着战马,在距离城头还有三百步的位置停了下来,仰望着城头,淡淡道:“朱英,我知道你!你大哥张希孟是個贤才,你年纪还小,没必要自寻死路!”
朱英听到这话,忍不住大笑,“你知道我大哥是张希孟,你就不会说这话!”
张定边深吸口气,微微点头,“好,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把你当成一个对手,不要怪我欺负小孩子!”
朱英傲然道:“很可惜,我可一直没把你当成对手!任凭你多大的本事,侍奉陈友谅这个小人,又和天下万民作对,你的下场可不会很好!”
张定边无言。
朱英别的本事没学会,诛心的功力可是有了三分。
“传令,攻城!”
浮梁州的战斗打响了,朱元璋和陈友谅的对决,比历史上来得早了许多。
在原本的历史上,双方并不是一下子就进行决战。包括安庆,洪都等城池在内,双方都反复争夺,数次易手。
朱元璋虽然越打越强,并且在最终的鄱阳湖大战之中,彻底击败陈友谅,取得最后的胜利。
但是这几年的搏杀,并不是一帆风顺,恰恰相反,几乎是险象环生,充满了危险。
也不说别的,光是阵亡的文武官吏,就是长长的一串……大将花云,义子朱文逊,王鼎,许瑷,叶琛、万思成等等。
这还不算在鄱阳湖决战之时,阵亡的将士。
足见争斗之激烈。
尤其是部将叛变,更是家常便饭,也不光是老朱和陈友谅之间,也有人击杀朱元璋部将,归降张士诚的,比如胡大海,就是死在了宵小之徒的手里,实在是可惜。
残酷的战斗,尔虞我诈,不时背叛……朱元璋多疑的性格,似乎就是这时候锻炼出来的,并且影响了他的一生。
不过由于张希孟的参与,这个历史进程出现了快进的迹象,朱元璋发展更快,脚步更稳……同样的,陈友谅也抓紧篡夺王位,并且还得到了不少地主豪强的支持,也不见得比历史上弱多少。
这是一场看起来势均力敌的争斗,彼此各有优劣,哪怕朱家军这边,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文逊竟然死了!”
朱元璋用力握拳,狠狠一锤桌面,痛心疾首……他把朱文逊列入文字辈,就是视若己出,陈友谅竟然暗算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丧子之痛,让朱元璋切齿咬牙。
“先生,朱英他还留在浮梁?他要驻守俘虏,阻挡陈军?”
“确实如此,朱文逊和王鼎战死,浮梁已经没有武将,只剩下朱英撑着了。”张希孟声音微微颤抖。
老朱听在耳朵里,也是大受震撼。
“果然是咱的儿子!给他的兄弟们做了表率!”老朱这么说,已经是把朱英当成好大儿,表率皇子。
张希孟脸色严峻,更多的却是担忧……说实话,他和朱文逊之间,交际不算多,只有还在滁州的时候,他教过朱文逊识字。
但是朱英可不一样,扪心自问,就算是亲弟弟,张希孟都未必这么包容!
这小子年纪还小,留在浮梁,万一有闪失,绝对能让张希孟痛不欲生!
“主公,根据急报,陈友谅派出了张定边,又是精锐尽出,我们还是尽快出兵,援救浮梁才是。”
老朱下意识点头,但是却没有下令,他突然凝视着浮梁,忍不住道:“张先生,你看陈友谅从这里下手,他要干什么?”
张希孟也是一怔,自然是要图谋金陵,打败咱们了……不过张希孟稍微思忖,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主公,咱们分析过,走这条路,就要经过九华山,黄山,道路崎岖,运输辎重非常艰难。陈友谅可没有百姓支持,想要走这条路,几乎不可能。”
朱元璋越发镇定下来,他沉声道:“既然如此,他还攻击浮梁,又是什么意思?”
张希孟也渐渐冷静下来,有了判断。
“他们是想引诱我们发兵救援?”
朱元璋点头,“如果能轻取浮梁,陈友谅也可以调动大军,水陆并进,缓缓推进……如果不能,就吸引我们过去,在湖口以东,以逸待劳,和我们决战!”
张希孟一怔,“那主公的意思是?”
朱元璋盯着地图,咬了咬牙道:“既然陈友谅要战,那便迎难而上,一战定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