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才同意了汤和的方略,对军中展开彻底整顿。
至于汤和,他也想的很清楚,儿子在倭国当总督呢,大不了他搬到倭国去养老,反正他在大明一天,就不会低头的的。
在汤和的折腾之下,大批的军中将士解甲归田,这帮人之中,大部分是不愿意甘心回家种地的。
因此就会发现,有老兵开的商行餐馆,车马行,运输公司……也有人投资建厂,还有更多的人,干脆出海,到外面寻找机会。
在张东的手下,就有很多这样的人。
他们普遍年轻气盛,野心勃勃。军中用不着我们,在别的地方,我们照样发光发热,还能活得更好,弄出更大的动静。
这么一群活祖宗,前往安南,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爹,我怎么觉得你被孙炎糊弄了?”
张承天坐在了张希孟的对面,随着年龄增加,张承天明显瘦了下来,而且身高迅速窜起来,越发有点张家人瘦高细白的模样了。
也总算没人怀疑了,张承天除了脸蛋上还有些多余的婴儿肥,简直和张希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小子也越发精明强干……比如这一次的事情,孙炎是要大肆宣扬,支持安南的义士,讨伐昏君,推行张子之学,救济安南百姓……
不过根本上,还是按照张希孟的主张行事,设法砸开两个国家的大门,顺利拿捏这两国的命脉,把他们渐渐纳入大明的版图。
可真正落实起来,张承天却发现,有那么点喧宾夺主的味道,孙炎不断鼓动年青一代,向安南进发。
张承天甚至发现了一套完整的移民方案,就存在于中书省之中。
“你想说孙炎在阳奉阴违吗?”张希孟笑呵呵道。
张承天微微沉吟,“爹,按理说,孙炎没胆子耍弄您老人家,我实在是有点糊涂。”
张希孟一笑,“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像大明这么庞大的国家,从上到下,是个巨系统,你说如果我表态要绝对帮助那些安南的义兵,你说会怎么样?”
“一定是出人出钱,全力以赴!”张承天思索道。
“那如果战败了,用力过猛,又会怎么样?”张希孟笑呵呵问道。
张承天一怔,他似乎明白了过来。
“我懂了,也就是说,就算您老想借着这次机会,一举拿下安南,也不能直接说出来。您一说,下面就会不计代价,去完成这事。然后投入的资源太多,没法回收,就会损失惨重。出现历代开疆拓土,劳民伤财的问题。”张承天笑嘻嘻道:“是这样吧?”
张希孟点头,“确实。”
张承天又道:“爹,那要怎么办才好?有没有比较稳妥的办法?”
张希孟笑道:“自然是有,就比如现在,让一些人冲在前面,他们并不是大明的兵马,也不代表大明朝廷,如果失败了,也无损朝局。可如果成功了,那就是一本万利,朝廷跟在后面,足以拿到属于朝廷的一切!”
张承天这才恍然大悟,“我懂了,原来孙炎的阳奉阴违是您老默许的!”
张希孟把脸一板,“什么阳奉阴违,不要把这些不好的词儿,往自己身上揽,你现在也越来越大了,又是天子近臣,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抽你的嘴巴子!”
张承天连忙咧嘴一笑,“放心,我会小心的。只不过我很期待,那些人到底会折腾出什么动静来!我都迫不及待了。”
话说张东等人顺利到达安南之后,他们联络当地义军,随即就摸清楚了状况……眼下的安南,大约能分成三方力量。
首先就是这些义军,他们打着均分田亩的旗号,要讨伐昏君,推翻陈朝。
但是这帮人内部混乱不堪,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还混入了不少豪强,所谓的均分田亩,根本落实不下去。
张东一看,大失所望!
别看他读书不多,但是张希孟怎么搞均田的,他是一清二楚,不清楚也不行,他爹张子明总把这事挂在嘴边,毕竟就是靠着大明的均田,他们家才算改换门庭,有了稳定的生活,这份恩情,天高海深。
可安南这边,完全就是喊着热闹,一点落实的迹象都没有。
但是值得一提,除了朝臣皇室之外,安南崛起了一个权臣,名叫胡季犛,据说祖上是浙江人,后来迁居安南,几代之后,爬上了高位。
了解到这些之后,张东直接叫上了张玉,“走,咱们俩去见姓胡的!”
张玉也是个狠人,竟然没有问多余的,两个人直接动身。
还真别说,他们居然真的见到了胡季犛。
“安南本是中原故地,你也是华夏后裔……事到如今,你想怎么办?”张东单刀直入。
对方一怔,“你,你是代表谁来的?又有什么事情?”
“我的背后自然是大明!”张东用了个含混的回答,“事到如今,无非是大明支持义军,完成均田,或者是大明扶持可靠的人,比如你……完成均田,你选一个吧!”
胡季犛再度迟疑,“你真能代表大明?”
“你这么纠结我的身份,不妨告诉你,张太师是我的叔辈,安南的事情,我们张家管了!”张东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反正他爹和张太师一起授勋,他管张太师叫叔叔,估计也没啥不行的。
胡季犛眉头紧皱,突然道:“大越皇帝确实昏聩无能,只是我愿意归附大明,大明可能册封我为安南王?”
张东心里暗乐,瞧瞧,这不就上钩了!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毕竟大明不能帮你打下皇位,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