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笑迟道:“你不也在台上变着法儿地骂我來着,什么叫‘嫁个妖精做婆娘,生它一窝鬼’,大庭广众之下,唱着歌儿骂我是妖精,瞧你当时的样子,好得意哩,”水颜香咯咯坏笑,长孙笑迟道:“也不用看了,你这大奸臣的屁股定是白的,”水颜香撒娇道:“好嘛,你这人太也小气,定要骂还回來,说一两句也就得了,总把人家屁股当脸说,很好听么,”长孙笑迟道:“这怎是骂,明明是夸,天下间只怕再也找不见这般好看的屁股,”水颜香笑啐了一口,却也不再罗唣了。
两人加速整好容装,把屋中灯烛全部点亮,又将屋门上栓,这样一來馆中奴仆闲人敲门不开,也就不敢进來,略微环顾一圈,这才绕过屏风下楼。
常思豪身上穴道封得久了,酸酸麻麻的甚是难受,听一阵再沒动静,暗想:“初时我们在大厅里沒加注意,自然不知道皇上在哪,现如今他们怀着目的去找,就算化装再好,又哪有找不见的道理,一打起來乱马人花,东厂的人必然要杀进來,长孙笑迟偷完驴跑了,老子倒成了拔橛子的,岂不倒霉,我可怎样才能解了穴才好,”想再提气,却觉丹田内空空荡荡,心下一懔:“啊,刚才我运气血想通开两臂,结果真气却在肩腋之间散去了,莫非再也提不出來了么,糟糕糟糕,”
便在这时,感觉有暖哄哄的小风吹入颈子,正自奇怪,忽然明白:“刚才那两个狗东西将我们一个个塞进床底,先塞的是廖孤石和荆零雨,最后塞的是文酸公,定是这家伙在我脖子后面喘气儿哩,”极力聚拢目光看去,荆零雨的光头就离自己胸口不远,可惜身不能动,眼珠空转毫无办法,忽然灵机一动,努力吸气,睁大鼻孔把热风向荆零雨的光头呼去,只盼早点把她吹醒才好。
热风呼得多了,遇上荆零雨的光头便渐渐结露,再有风吹來,便显凉了,常思豪加紧再呼,果然过不多久,荆零雨便已醒來,然而她穴道被封,却也是动弹不得,头部朝前,看不见后面是谁,却正瞧见眼前的廖孤石,她毕竟谨慎,听了一听周围动静,料也无人,这才轻声呼唤:“哥,哥……”常思豪心道:“看來她是被一击而昏,哑穴倒沒封,可惜我又说不出话,”
廖孤石眼皮合着,呼吸均匀,一点动静也无,有人轻声道:“是美貌的小师太醒了么,”正是那文酸公的声音,荆零雨听有人呼唤自己,偏在小师太前加上美貌二字,显得大是轻薄,不悦道:“谁,”文酸公道:“小生……”荆零雨道:“原來是你,协…常思豪,你在么,”她向唤常思豪“小黑”为戏,如今知了廖孤石的身份,心中难过,只因习惯唤了半声,也便改口,不再玩笑了。
常思豪说不出话,文酸公道:“常思豪,你是叫这救了小生的黑面英雄么,他在你后面,在我前面,”荆零雨心想:“他故意在我头上呼气,必是醒着,却被封了哑穴,”问道:“喂,小生先生,你还能动么,”文酸公道:“什么小生先生,小生便是小生,先生便是先生,小生多是用來自称,先生多是给别人來称,合在一处,却是不通之极,”
以荆零雨以往的性子,遇上这类浑头人物,必要和他开上一番玩笑,可是现在还哪有那般心情,耐着性子又问:“先生还能动么,”文酸公不答,荆常二人都觉奇怪,忽然闻到一阵恶臭,赶忙闭住了呼吸,隔了一隔,臭气散去,文酸公摇头晃脑地吟道:“哈,全身如散体如酥,也能笑來也能哭,一心还在腔中跳,肠中蠕动可放毒,屁來实在刻不容缓,两位得罪得罪,”
常思豪气得无以复加,荆零雨却感觉到了文酸公的动作,说道:“你头还能动是不是,对了,那时候小豪哥点的是你胸腰穴位,那是用來制住行动的,”文酸公好奇地道:“有趣有趣,我被这黑面英雄戳了两下,居然肢体酥僵,就如睡觉压麻了胳膊一般,这便是什么江湖上的点穴奇功么,小生早有听闻,却是头一次体验,英雄,你怎么不说话,”荆零雨道:“英雄被点了哑穴,你用头去撞他的后颈椎凹处,他就能说话了,说不定一高兴,还能把这奇功教你,”文酸公道:“有这等事,不过只怕不成,”荆零雨道:“怎么不成,”文酸公道:“头者,首也,为人一身之至尊,以头撞人,大是不雅,”
荆零雨气得只想上手挠他,但此时此刻,却是沒法和他斗这个气,当下哄道:“我要和他商量怎么救咱四人,你不解开他哑穴,待会儿穿青符袍的和白画袍那三个恶人回來,就要把你的‘至尊’摘走了,”
文酸公惊了一惊,似乎才想起此事,说道:“大丈夫生死自可置之度外,不过士可杀不可辱,被他们提着脖子走來走去,未免有辱斯文,”说着探头撞去。
解穴有多种方法,以大力点戳最是快捷,揉摩拍撞这些手法虽慢,却也有效,后颈椎下凹处,正是常思豪被封的哑穴,在文酸公努力撞击之下,果然过不多时,常思豪只觉气息一畅,哑穴已然通了,刚要说话,只听荆零雨“嘘”了一声,止住了文酸公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