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若有所思道：“原是这个意思……嗨翅子水码子，我猜顾秧至少派了两批人出来，一批是她自己培养的，另一批是外头雇佣的。”</p>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将衣裳压在石头下面的？”她又问道，“正常人谁会去翻大石头？”</p>

彭丰盛拿着四支扇叶子，甩了甩上面血水，走过来说：“是少帅说的，她说顾娘子乔装改扮，肯定不会将衣袍随便扔在扎眼的地方叫那些杀手刺客看见，正好留字的石头有挪动痕迹，我就翻开看了看。”</p>

顾浅点点头，心道这主仆俩真是个顶个的人精。</p>

她确实担心那些杀手找到她的衣服，这样他们就会知道女帝已经乔装改扮，势必会更加仔细地搜罗。</p>

彭丰盛将扇叶子递与长熠，坐下来问顾浅：“顾娘子甚少出京，更没有行走江湖的阅历，为何也会用‘暗语？’”</p>

顾浅被问得一头雾水。</p>

“没有啊，我这不是不懂暗语才问你么？”</p>

长熠笑道：“他以为‘韩国手术’也是暗语。他的暗语是我教的，他看我一见你留的字就明白其中意思，便以为你也会暗语。”</p>

顾浅心道原来如此。</p>

季符离冷不防来了句：“陛下可记得荣国府二公子，不知他有没有一路保护陛下？”</p>

顾浅闻言心中一跳，不敢直视他的目光。</p>

彭博远倒是一路忠心追随，但是他受伤之后，顾浅为了逃命撇下他先走了，从上午分开到现在再没碰过面，说不定已经……</p>

“他死了。”彭丰盛直言道，“今天上午的事。”</p>

顾浅惊讶地抬头看向彭丰盛：“你为何现在才说？”</p>

彭丰盛望着顾浅，面色平静：“不过死了个九品校尉，顾娘子不必放在心上。”</p>

季符离“腾”的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p>

“什么叫‘不过死了个九品校尉’？”他咬着牙质问，“你可知那是荣国公次子？”</p>

彭丰盛也不甘示弱，他站起来直视季符离审视的目光：“那又如何？就算是荣国公本人，进了军营就得做好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p>

他拍拍自己胸膛，朗声道：“我等铮铮汉子，扞卫疆土，保护陛下，早将生死抛诸脑后！季大人身为少监国，难道不懂这个道理？”</p>

见季符离语塞，彭丰盛冷笑一声：“还是季大人觉得你等文官清流的命比别人高贵？”</p>

“阿盛。”长熠叫住了彭丰盛。</p>

季符离瞪了他一眼，拂袖走开了。</p>

彭丰盛不满地回头瞟了季符离一眼，喃喃道：“那个小校尉出招死板不知变通，根本没有上阵杀敌的经验，侍郎大人就不该调他来！”</p>

顾浅听得心中烦闷。</p>

季符离遣彭小二过来，也许是他自己要求的。</p>

要不然季符离在京中筹备疫情物资忙得脚不点地，哪里有心思去安排他？</p>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顾秧会在这个节骨眼谋逆，平白牺牲了彭小二性命。</p>

无论如何，季符离都要给荣国府一个交代。</p>

若是平息不了荣国公夫妇的丧子之痛，来日他家长子春闱高中，不能与女帝齐心朝堂，又是一个麻烦。</p>

话题聊到不欢而散，谁也不再开口。</p>

伴随着削弩箭的沙沙声，大家各自闭眼休息。</p>

后半夜时，顾浅做梦掉到冰河里，醒来发现脚冻得如同冰坨子。</p>

她穿着湿漉漉的鞋袜走了一天一夜，大家怕引来杀手或野兽没有燃起火堆，此时气温降至零度以下，即使穿了火蚕棉保暖衣也感觉浑身冷嗖嗖的。</p>

那个负责看守伤员的禁卫回来了，见陛下盯着自己，无声地点了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