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心一边协助秀儿给顾浅编发，一边劝道：“陛下御驾亲往疫区，不愿劳民伤财，可若是山南道的官员百姓们见陛下衣裳首饰简朴，难免会生出朝廷入不敷出的想法来……”</p>

“带两套换着穿戴就是！”顾浅反驳道，“朕去指挥防控疫情，困在城中的子民若是口粮不济，我却穿金戴银，像话吗？”</p>

再者，极速行军就应该轻装上阵，带那么多东西反而拖慢速度。</p>

南边疫情来得凶猛。海乐上京路上的几天时间里，那头情况不知严峻到了什么地步，再不好耽搁。</p>

“陛下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办。”</p>

吴大监躬身后退几步，转身掀开门帘，见顾伯礼匆匆赶来，忙问他：“哟，小殿下行色匆匆，可是出了什么事？”</p>

顾伯礼并未理会吴大监。</p>

他疾步入厅，在顾浅身侧跪下来，仰着头问：“姑姑，你要亲去山南道？会不会很危险？”</p>

顾浅侧头笑望着他。</p>

立冬后，顾伯礼每日辰时正刻（8点）起床，辰时末往前宫跟着太傅读书，眼下还未过卯时（7点）。</p>

想必是听到了山南道爆发时疫，陛下要亲去疫区坐镇，所以急匆匆早起赶了过来。</p>

“起来说话。”顾浅笑道，“今日怎的起这般早？”</p>

顾伯礼道了谢，起身坐在宫娥搬来的凳子上，正色道：“姑姑，睦州、梁州、襄州、洪州四城并不相邻，却同时出现时疫，令人匪夷所思。”</p>

顾浅：“？！”</p>

经顾伯礼一提醒，顾浅的瞌睡醒了大半，原本对时疫的焦虑瞬间增添了几分恐慌。</p>

她没读过基本史书，不了解大疫的发展周期。</p>

“伯礼的意思是，此疫症不是天灾，而是人为？”</p>

顾伯礼沉吟片刻，答道：“是否人为，侄儿不敢妄断。书中记载，瘟疫多类，但凡大疫必有起因。或有战乱、洪灾、干旱、酷热等灾祸，才会爆发对应瘟疫。但……”</p>

顾浅见他犹豫，急忙追问：“但怎样？你尽管说，不用顾忌别的。”</p>

顾伯礼舔了舔唇：“但有记载的大疫，多是夏疫、秋疫，少有春疫……如今时值岁末寒冬，四海升平并无兵乱，朝内也未曾听闻天灾，侄儿觉得时疫来得甚是蹊跷！”</p>

见顾浅神情恍惚，顾伯礼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姑姑？姑姑在想什么？”</p>

顾浅回过神来，定了定神，道：“伯礼你先回鸿羽宫。”</p>

又吩咐茉心：“去知会鸿羽宫守卫和内侍，若时疫传至京中，便带着小殿下去上都护府，务必确保小殿下安全！”</p>

“奴婢遵命。”</p>

茉心放下梳子，转身对顾伯礼道，“小殿下，奴婢送您回宫吧。”</p>

见顾伯礼不肯动，顾浅朝他温柔一笑：“听话，先回宫。记住，姑姑不在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p>

顾伯礼面露不舍，躬身行礼道：“是，侄儿遵命。姑姑也要保护好自己。”</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