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山南道急报!”</p>
门外传来吴大监焦急的通传声。</p>
顾浅一愣。</p>
山南道?</p>
山南道在万仞山南边,地势平坦,气候温和,天灾也少,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p>
虽这么想,顾浅仍起身道:“去瞧瞧。”</p>
按例,各道将士无诏不得回京。</p>
但是急报能传至后宫,说明事态一定异常紧急。</p>
顶着寒风来到宣政殿门口,远远的就听到有人推搡呼喊的声音。</p>
“停。”</p>
吴大监叫停了软轿,不急不躁地高声通禀:“陛下到!”</p>
听言,左右侍卫立即撤去阻拦,冲软轿方向行大礼。</p>
趁此机会,海乐连忙突破人群,奔向帝辇。</p>
他是山南道帐前校尉,身穿铠甲头戴红缨兜鍪,手中高举鸡毛信件,脸上被风刀割出一道道暗红色口子,嘴唇干裂发白……</p>
“大胆!”</p>
侍卫见海乐暴走,大喝一声掷出长枪。</p>
“叮!”</p>
长枪正中海乐后脑勺,将红缨兜鍪卸下,露出一头杂乱、紧贴头皮、湿透的头发。</p>
海乐一个趔趄扑倒在软轿前,看着软轿缓缓落下,吴大监俯身撩开帘子,伸手扶女帝出来……</p>
“陛下,陛下啊……”</p>
海乐像是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菩萨,再也忍不住,喉咙哽咽,热泪盈眶。</p>
他迎着风雪连日策马,米水未进,体力即将耗尽。</p>
一面担心见不到女帝,又担心女帝不会重视山南道急报,心里忐忑了一路。</p>
他已然做好了磕死在宣政殿门口的准备,却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现身了。</p>
然而,下一秒,女帝身边的禁卫突然迈步上前,挡住了海乐。</p>
他们抽出长刀,左右交叉于前,神情威严肃穆。</p>
海乐见此,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赤手空拳握住了刀尖。</p>
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尖流下,滴落在乌青色砖石上,不时便凝固起来。</p>
海乐痴痴地望着女帝,一时间悲喜交加,张嘴欲语,热泪却先扑簌簌流了下来。</p>
顾浅微微蹙眉,淡淡地瞥了吴大监一眼,吴德伦连忙抽出拂尘一挥:“放行。”</p>
禁卫收起长刀,海乐却再无力前进,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高举着鸡毛信,喉咙里哽咽着发出了一道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p>
“陛下,发时疫了,山南道发时疫了……”</p>
说完,他便再也忍不住心中悲痛,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