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祁律派出的奴隶虽然厉害，但在上一轮耍石锁时，她发现对方放下石锁后的双手在微微颤抖。</p>
这说明，摔跤和耍石锁已经让他体力消耗极大。</p>
而射箭最重要的是准头，眼睛准，手更要稳。</p>
一旦手稳不住，射箭时必定会受影响。</p>
这时，马匹已经跑了起来，溅起一小股尘土。</p>
一人挥舞旗帜，示意射箭比赛开始。</p>
黎静婉将箭矢搭在弦上，稳稳拉开，闭上左眼，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快速跑动的马匹。</p>
耶祁律本以为乌石烈派出的侍女不过是来凑个数，但见她熟练的拉弓动作，心里少了两分轻视。</p>
这名侍女，是懂箭术的。</p>
黎静婉身边的人率先放箭，正中一只活靶。</p>
她没去看结果，专注地呼吸。</p>
奴隶连发了三支，黎静婉却一箭未发，乌石烈有些急了。</p>
“她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吓住了？”</p>
“殿下，不用急。”秦重霄轻声道，眼睛一直盯着黎静婉，“她不会让您失望的。”</p>
周围的声音纷纷扰扰，黎静婉却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射箭时，父亲站在她身后，教导她箭术口诀。</p>
【稳住心神，双臂发力，心定如铁，箭瞄目标，沉稳呼吸，屏蔽杂念。】</p>
【静婉，射箭最重要的是专注，锁定目标，绝不动摇。】</p>
【静婉，放箭。】</p>
就是这时，黎静婉松开右手，箭矢急速前进，一击击中一匹马上的箭靶。</p>
正中红心！</p>
场边响起小小的惊呼。</p>
射中活靶不难，难得是射中十环。</p>
黎静婉却心如止水，又拿起一支箭矢，瞄准目标。</p>
再次射中红心。</p>
她接下来射箭的动作快了许多。</p>
连续五支箭都射中了红心，其中一支还是射在对手射中的箭靶上。</p>
黎静婉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有些慌了。</p>
射箭比赛最重要的是心态，很容易受旁人影响。</p>
黎静婉每射出一支箭，场边就响起惊呼声。</p>
一阵高过一阵。</p>
乌石烈兴奋无比，这次真是捡到宝了。</p>
黎静婉说略懂箭术，果然是承袭了盛朝人的谦虚。</p>
她如果是略懂，自己就是不会拉弓了。</p>
而原本毫不在意的耶祁律，慢慢地坐直了身体，视线全部集中在黎静婉身上。</p>
这可不是一个侍女应该有的射箭水平。</p>
放在西戎国内，也是顶尖。</p>
十支箭矢射完，比赛结束。</p>
不需要再去数环数确认，众人都知道黎静婉是胜者。</p>
因为她十支箭矢全中红心。</p>
乌石烈终于扳回一局，难掩兴奋，举起右手，身后的人立即欢呼。</p>
虽说是女子应战有些不光彩，但好歹给他们赢回了脸面。</p>
“赛恩婉太厉害了。”娜格雅一边鼓掌一边称赞，“太棒了。”</p>
秦重霄常年不动声色的眼里，染上了笑意。</p>
这就是他心中的黎静婉。</p>
一如既往地骄傲和强大。</p>
比赛结束，黎静婉按照惯例，去到耶祁律面前行礼。</p>
低下头后，就见到一双靴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p>
耶祁律站在她面前。</p>
一旁的乌石烈难掩兴奋，假装平静道，“大哥，承让了。”</p>
“二弟，你的侍女很厉害。”</p>
“不过是一名聋哑女子，略懂射箭。”乌石烈装上了。</p>
耶祁律笑了笑，“她叫什么名字？”</p>
幸亏乌石烈还记得，“赛恩婉。”</p>
“赛恩婉...”耶祁律慢慢道，“塞恩，很贴切，果然很有能力。”</p>
他说话时，视线一直放在黎静婉的身上。</p>
这股视线犹如实质，黎静婉感到压力倍增，身体紧绷，心里却发狠。</p>
这人将会为大盛带来缠绵数年的战火。</p>
若是她现在有机会一刀使其毙命，她一定不会错过，即使赔上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p>
这时，乌石烈拍拍她的手臂，示意退下。</p>
黎静婉于是鞠躬行礼，转身离开，依然能感觉到耶祁律的注视。</p>
回到场边，娜格雅一把挽住她的手臂，十分高兴。</p>
“赛恩婉，你别教我女..女红了，教我射箭。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高手，比我厉害多了。怎么样？”</p>
秦重霄小声提醒，“公主，赛恩婉现在是聋哑人。”</p>
“对。”娜格雅于是装模作样做了两个动作，保持黎静婉不能说话的设定。</p>
黎静婉这一轮赢得太漂亮，打破了耶祁律原先的目的。</p>
他丢了脸面，不愿多待，于是连原本的议事也推迟了，带着各部落首领先离开。</p>
乌石烈扬眉吐气，哈哈大笑，当场宣布今晚庆祝，犒劳众人。</p>
回到秦重霄的营帐后，乌石烈脸上的得意仍然没有减少。</p>
“今天总算报仇雪恨，让耶祁律那个混账吃瘪。你们盛朝话怎么说来着，他做了什么，我同样反击回去...”</p>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秦重霄道。</p>
“对，就这句。”乌石烈大声道，“明天我就让人去宣扬，他挑选的人输给我的一名侍女，狠狠打他的脸。”</p>
乌石烈看向这次的功臣，“赛恩婉，你做得很好。”</p>
“多谢殿下。”黎静婉不忘提醒，“希望殿下记得对我的承诺。”</p>
乌石烈大手一挥，“你放心，我马上就去宣布，以后任何人不得劫掠盛朝边境。”</p>
“还有，这次把你劫过来的人，我也会处罚他们。”</p>
“多谢殿下。”</p>
但她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p>
西戎和盛朝一定会打起来，到时候百姓依然受苦。</p>
只有彻底打败西戎，西北边境才能有长久的和平。</p>
正在这时，一名侍卫进来传话。</p>
他刚说完，秦重霄就道，“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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