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林子承转过身看着他，沉甸甸的视线，压得沈清宁喘不过气，下沉的心渐渐落地，成了一颗死物。</p>

沈清宁头靠着沙发后背，第一次进入这栋楼房时，他觉得很像自己的家。</p>

原来只是像而已，并不真正属于他。</p>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对我没意思，为什么一直对我做那些事情？据我所知，你并不会对别人这样做？”</p>

“我只问你三件事，”沈清宁突然坐直身子，如果不是双腿感觉不稳，他要走到林子承面前，看破这个人的层层伪装。</p>

林子承放下手中的筷子，温柔和煦地笑着等他。</p>

“第一，在游轮上的时候，我对你的行为已经超出你的底线，你为什么不报复？”</p>

林子承没有回答，依然笑着。</p>

沈清宁也没指望他回答，他继续说：“第二，你和我说夏德堂事情的时候，为什么吻我？”</p>

“第三，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把我送走，我应该没什么利用价值了。”</p>

“你怎么会没有利用价值？”林子承笑着问，“沈老爷子都察觉出你在暗中查些东西，怎么会没有利用价值？”</p>

沈清宁：“我……”</p>

林子承端起碗筷，走进厨房，水龙头的声音并未盖过他的声音：“你利用徐敏敏，向仕之，还有唐泽，现在又一个人只身去查江泉阳聚会的人，清宁，你应该比我还清楚自己的价值。”</p>

沈清宁早就想到林子承会查到这些，但没有想到这么快：“子承，你怎么发现的？”</p>

林子承：“我把每场游戏都分析了一次，发现徐敏敏的案子是最毫无关系的，它完全不符合老鼠的报复游戏，也不属于猎杀闻临的漏网之鱼，它像在试探。本来我没有想到你，唐泽的事情，你自己暴露了。”</p>

沈清宁一怔，又听到林子承问：“清宁，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p>

他看着厨房的方向笑了笑，又站起来，走到酒柜旁边，拿了一瓶红酒，顺便拿两个杯子：“说故事的时候，没有酒就像跳双人舞没有舞伴。”</p>

被林子承清理干净的桌子，摆上两杯红酒，沈清宁端起其中一杯，捏着酒杯，不急不慢地晃着等林子承。</p>

两个人吃饭的碗筷清洗起来，不需要多少时间，没一会，林子承就坐在沈清宁对面。</p>

沈清宁端着酒杯和林子承互碰了一下，小酌一口，红酒的度数不高，温和的酒精从喉咙流至全身，好似把平常难以说出口的话，清理顺畅。</p>

“当时我们打赌结束，你去告诉闻言关于赌约的事情，在等你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俞墨书。”沈清宁停顿了一会，顺着不好的开头，理了理思绪，“他正在清理前一天猫抓老鼠游戏留下的战场，并且喊了好几个人一起帮忙，其中包括方景舟，温司贤，还有两个其他年级的学生。”</p>

“俞墨书是一个正直勇敢的班长，虽他屡屡向老校长反映这件事，但都没什么结果，他经过我的时候，突然停下来问了一句，废弃教学楼有人吗？”</p>

“为了不影响你和闻言的交流，我当时回答他，没有。俞墨书轻轻点了点头，又带着他们去清理其他地方。现在想起来，他是故意这样问，为了确认里面有人，至于是谁不重要。”</p>

沈清宁又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继续说：“后来废弃教学楼突然发生大火，我害怕你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赶着去救你。当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昏迷在附近，所以我才编出你因为救闻言，出现在废弃教学楼，至于为什么突发火灾，老校长给的答案是天气干燥，附近又杂草丛生，学生乱丢烟头点燃杂草，而废弃教学楼里又都是废弃木头，所以才把三层的教学楼烧得干干净净。”</p>

“老校长当年说，火灾里没有人死亡，甚至还当着所有家长的面，亲自点名，直到最后一个学生喊完‘到’，大家好像才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大家也就逐渐淡忘，如果不是你一直坚持，我也忘了。”</p>

沈清宁端起酒杯，朝林子承敬了一个：“我藏着的秘密就这些，该你来了。”</p>

“清宁，知道以假乱真的最高级谎言是什么？”林子承一口饮完剩下的红酒，朝沈清宁一笑，“就是把真话和假话混在一起，让听的人信以为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