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砚骤然被惊醒,也许是在梦中受到了什么惊吓,神志错乱,并没有认出何文烨来,而是把他当成了那些要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将手机当成了刀子,慌乱的自卫。一不小心摁亮了手机屏幕,吓得直接把手机给砸了过来,不停的往后退缩,眼看着就要一头栽下床去而不自知。何文烨也顾不得砸来的手机,任由手机砸到额头上,急步上前拽住李时砚。李时砚疯狂的挣扎,死死的咬住了他的手臂,那个力气,那个狠劲,仿佛要把他的肉给生生的撕下来一块。</p>
……</p>
何文烨并没有细说过程,只是道:“你被梦魇住了,说着梦话,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顿了一下,又深有感触的道:“这种梦境很可怕,我也曾被折磨得不轻。”</p>
“对不起!谢谢!”李时砚还是不大清醒的,不知道该是表示歉意还是谢意。</p>
何文烨轻轻拍了拍李时砚的后背,道:“去吧!去洗个热水澡,不然要是感冒了可就不好。”</p>
“嗯!”</p>
李时砚洗完澡,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眼睛还是红肿的。何文烨也已经换过了干净的衣服,把手臂上的伤口重新处理了,坐在那里想着什么。见到李时砚出来,何文烨拿起电风筒,道:“过来,我给你吹吹头发。”李时砚神色还有些落寞,沉默的走过去,沉默的坐下。何文烨试了试冷热风,撩起李时砚的头发,电风筒的嗡嗡声就响了起来。</p>
何文烨吹头发的手法显得生疏,但是李时砚也是任由他摆弄,头发还是渐渐的干了,只是时间比预料中的要长上不少。</p>
何文烨放下电风筒,两个人都没有动作,就这么静默着。良久,何文烨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李时砚的头顶上轻轻一揽,李时砚很是顺从的将头靠在他的身上。</p>
李时砚的这种状态,让何文烨从心底里泛起一阵恐慌。这种状态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PTSD发作过后,虽然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是那种精神上折磨会让人心力交瘁,整个身心仿佛都被掏空了。一旦撑不过去了,有的人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死亡对于他们而言真的就是一种解脱;有的人会自暴自弃,既然解脱不了,那就不再抵抗了,让自己彻底的沉沦下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真的恢复不过了,成为一名真正的精神病人。</p>
何文烨也曾忍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想要就此了结了自己。他掏出了私藏的手枪对上了自己的太阳穴,幸好发现得及时,爸爸妈妈都赶了过来,不停的劝说着,妈妈哭泣着就差没有下跪了。结果是手枪被夺了下来,当时手枪走火,好险没伤着人。妈妈怕儿子还会再想不开,寸步不离的陪伴在身边,亲自照顾饮食起居。足足半年的时间,看着儿子的病情一点一点的缓解,这才稍稍安下心来。所以他也很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这么着急自己的婚姻大事,是让自己有一个陪伴,心灵上有一个港湾,有一个家庭的牵绊与责任,不会再觉得此生无可寄托,把生死看轻了。可是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怎么可以就这么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给拖累了?这是一种罪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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