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阙自顾自搬来矮凳子坐在祝大堂嫂旁边:“大伯娘,我来帮你忙!”</p>
说都是这样说,但他的双手都只是在做些假动作。</p>
“不用不用!”她是真怕他把她簸箕弄倒,帮倒忙。</p>
上回楚恬恬,把她豆子弄倒,她是费了老鼻子功夫才把豆子整干净。</p>
“要的要的。”</p>
“无阙,你不去找福生他们玩了?”</p>
“我都没心情去玩了!”</p>
“怎么还没心情玩?”玩都还要心情的吗?</p>
“刚刚和堂哥们聊了几句后,我看到他们都'哭'了!”</p>
祝大堂嫂有些不可置信,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了?怎么还哭上了呢?”</p>
“还不是没钱娶媳妇闹的呗!”</p>
“…”</p>
在祝大堂嫂看来,他们年纪也不算太大,再等上一两年、三四年也是可以的。</p>
家里劳动力那么多,又养了猪,齐心协力,只要不再娶个城里媳妇回来。</p>
娶个隔壁生产队的大队长的闺女回来都是没问题的。</p>
家里有三转一响,他们大哥祁茂生还有份商品粮工作,这些说出去也都是加分项。</p>
但要是别人多打听打听,就会知道这家大嫂啥家务也不分担,跟个旧社会资本大小姐一样,说不定有多远跑多远了。</p>
毕竟这时代可没有娶媳妇回来是为自己娶的思想,都是能者多劳。</p>
但能者他们又不傻,都是亏吃多了,就不愿意吃了。</p>
莫言就曾说过:'家庭矛盾中,不说话的那个人,才是这个小团体中的利益所得者!</p>
一直吃亏的那个人不愿意吃亏了,所有矛盾就出来了。'</p>
到时一直吃亏的人,说不定还要被道德绑架,来维持原有'稳定'的状态。</p>
— —</p>
对方一时之间没反应也不打紧,祁无阙继续说自己的就行:</p>
“大伯娘,今天我姥姥姥爷来我家了,我姥姥想让我妈介绍个没结婚的好后生给我姥姥邻居家的小闺女。</p>
我妈都选花眼,也不知道介绍谁合适。</p>
我头一个想到路生哥了,路生哥多好,我就给推荐了路生哥!”</p>
她神色讪讪道:“无阙,你来找你路生哥也是谈这事?”</p>
她也知道二儿子好,但公社姑娘,还是算了吧!</p>
她伺候一个祖宗就够累的了。</p>
毕竟娶楚恬恬,在她看来是为了大儿子'偷师学艺'走的捷径。</p>
不然娶哪个姑娘不是娶,还非楚恬恬不娶不成?</p>
但为了娶这个大儿媳妇,可是花了家里不少钱。</p>
从扩建房间、到打新家具、彩礼+礼金,如果再加上祁茂生追求楚恬恬期间的花费,全部加起来少说有1000块了!</p>
家里可没有另外1000块可以给祁路生娶公社媳妇了。</p>
“是呀,就是路生哥太懂事了,就衬得大伯和大伯娘你们太不懂事了!”</p>
“…”</p>
孩子们懂事不好吗?</p>
我和孩子爹怎么就不懂事了?</p>
现在家里不是没钱吗?</p>
“唉,我是看到我们村越来越多年轻光棍,我就担心起我以后是不是也要当光棍了。”</p>
“你这傻孩子,这需要你担心什么,你爸妈怎么会让你娶不上媳妇呢?”</p>
“我上头有个姐姐哇!”</p>
“你姐姐是要嫁出去的,家里还不都是你的!”</p>
祁无阙继续垂头丧气:“大伯娘,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因为我财哥家就是这样,毕竟他是家里最小的,这话放他那就最合适不过了。</p>
但在我家就不合适了,我上面有姐姐,下面可能还有好多弟弟妹妹,我很快就要失宠了。</p>
所以我就特别心疼路生哥,感觉他就像极了我长大后的样子。”</p>
“…”亏我好心安慰你,你这小崽子又在指桑骂槐。</p>
“我妈那人我最知道不过了,她嫁妆超多,还对我姐说了,以后也会给她置办很多很多嫁妆,让她嫁人后,底气十足,不用看婆家人的脸色吃饭。</p>
就像极了大伯大伯娘把家里所有好的都给了茂生哥。</p>
啥都剩不下给我和路生哥。</p>
唉,我们真是难兄难弟。</p>
不过还好,我还小,路生哥都一把年纪了,手里一个子都没有。</p>
我回去得和我爸妈好好说说,让他们把我以后娶媳妇的钱分开攒。</p>
他们以后要是为了给我姐置办嫁妆而动了我的那部分钱,让我到了娶媳妇的年纪没钱娶媳妇,我后面就算娶到媳妇了,也不给他们养老送终了。</p>
我要让他们为他们的错误而买单!”</p>
祝大堂嫂推人及己,当然也是在自我催眠:“无阙,你也别那么极端,你爸妈养大你一场也不容易。”</p>
“可做父母的不就是要一碗水端平吗?端不平,我就要把碗给砸了。”</p>
“你这孩子,在家没少气你妈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