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懂，所以点点头，也收了王老头给的三两银子。</p>

还有请期的事儿当然没办成，所以王老头自己翻了黄历，定了十一月二十二号万事皆宜的这日成亲。</p>

十一月二十一傍晚，杜秋月与杜祥被接到了王家。好在王老头的院子大，王兴贵跟王兴言空出来的房间刚刚好够两个孩子住。</p>

何氏想得多些，便把杜秋月送到了秦明月家过夜，而杜祥被她接回了自己家。</p>

对于何氏这个安排，秦明月没什么意见，她对这些事儿闲散惯了，有人安排她也懒得发表意见。</p>

十一月二十二日清晨，王老头穿着夹棉的玄色长衫，外穿锦缎马褂，胸前绑着红花，骑着秦明月家拉马车的马出发接亲了。</p>

前面牵马的是王兴明，已经不胖的小子脸有些红，听着高昂的吹打声，一路都低着头不敢看旁边的经过的人。</p>

而汴氏这边因为没有娘家人，所以秦明月请了许老板找来几位有福气的街坊婶子充当娘家人，大清早的就给汴氏梳妆打扮整齐了。</p>

让秦明月没想到的是，乔二娘也到了，还给汴氏送了礼。</p>

旁边的街坊婶子脸色有些精彩，原配给现任添妆，这事儿百年无一例。于是她们也不舍得走，只是出了门，站在院子里打算瞧一瞧这热闹。</p>

“夫。。。夫人。”汴氏不认识乔二娘，但是她从刚刚几位街坊的脸色瞧出了端倪。再一联想到杜家言谈间透露出的王家事儿，心里也明白了几分。</p>

乔二娘笑着按她坐下，微微叹了口气：“那人说不上好，但吃穿也不会缺你的。我来没其他意思，只是想你与结个善缘，我还有几个孩子在他跟前呢。”</p>

先前她是恨王老中洌的，恨他自私悔了自己半辈子。可最近一年的兴奋时光让她割裂，更多的时候她像个局外人一般看过自己前半生，平静的像是在看别人的生活， 没了恨甚至对他还多了些可怜。</p>

汴氏从镜子里看向身后的乔二娘，听了那么多传言，她以为这个女人定是眉目可恶的，可现在看来她是那么的宁静，看不到一丝郁色。</p>

见汴氏从镜子里打量自己，乔二娘笑了：“既然躲不过命，那就认命。若是有把握能躲得过，那就努力跑别回头。”</p>

“认命么？”汴氏有些疑惑。</p>

这几天她想过带着孩子跑，可她知道就算是自己跑了也活不下来。一是户籍在人家手里，外面没有户籍的人只有两种，除了私逃的奴婢就是流放的罪人。</p>

另外一点就是自己没有谋生的手段，逃出去只会让两个孩子陷入更加困难的境地。</p>

“认命逃跑不是非要分开来算。”乔二娘偏偏头，目光灼灼的看向镜子里的汴氏：“女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柔韧，在泥水看似脏污，可里面能长出香甜的稻米。”</p>

这些是她从秦明月身上学来的，世间万物并不是非黑即白，一时不慎沾染了泥水，又不是一辈子洗不掉。做那坚硬山石，也会被风霜水滴摧折。</p>

再看那翠竹，雪大时弯腰，风大时随风，天晴后弯下的腰还不是一样的能直起来的。</p>

“来了，来了。”有街坊从街道上冲进客栈大喊：“接亲的队伍到镇口了。”</p>

乔二娘把一只崭新的银手镯放在了汴氏手里，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那我先走了，你只要记住一点，我那大外甥媳妇啊，最是聪明的了。”</p>

楼下，客栈老板笑着点燃王家送来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冲散连日来的冷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