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宋清不再敢耍心机，老老实实地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p>

当年他母亲出事的时候，他与父亲只当是遇到了贼人，可是将家中全都检查了一遍之后，发现贼人翻找得虽然很乱，却并没有丢什么东西。</p>

那时候他心中便隐隐有些怀疑，但后来见并没有再发生什么其他的事，也就渐渐淡忘了。</p>

一直到几个月之前，有一天在街上，他忽然看到了邻家的婶子。</p>

那婶子与他母亲的关系很好，母亲出事之后，婶子还曾去看过母亲好几次，每次都对着她掉眼泪。</p>

“你娘是个命苦的，”婶子抹着泪对他说道，“当年我们还都羡慕她，嫁了个好人家，公爹是宫里头的太医，家里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可也不会缺衣少食……却没想到没两年就遭了难。她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眼看着能享福了，结果又碰到了这种事。”</p>

他心中苦涩，知道婶子只是嘴碎些，人却是好心。</p>

那天他远远地看到一个男人拦住了婶子，以为是遇到了地痞无赖，刚想上前去解围，不想却听见婶子同那人说话间，竟提到了自己。</p>

“你去找宋家那小子问便是，问我做什么？”婶子不耐烦地说道，“我知晓的，早就告诉你了！”</p>

宋清默默停下了脚步，躲在了一个摊位后面，挡住了自己的身形。</p>

“你说宋家男人当年抱了一个女孩回去，这事可是真的？”男人问道。</p>

婶子显然已经被盘问了许多遍了：“你们这些人，莫非都听不懂话不成？这么一件事，翻来覆去地问！”</p>

她口中虽然抱怨，却不敢不说：“当年我是亲眼瞧见的，宋家娘子分明就只生了个儿子，后来我去找她说话的时候，却看见她奶两个孩子。问起来，她就含含糊糊地说是这是自家男人在外头捡的——这话说出来谁信？八成是她家男人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p>

“那女孩在宋家养到了多大？后来被送到了哪里去？”男人追问道。</p>

婶子耸耸肩：“谁知道呢？反正有一天那女孩儿就不见了，宋家娘子的眼睛红了好几日，正逢她公爹被人从太医院赶走了，谁也不好刨根问底的。”</p>

说完，她抬头看了看太阳：“劳驾让让，我得回去给孙儿做饭了，等会儿他下了学，饿了肚子可是会闹的！”</p>

男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紧紧地盯着她：“那女孩长什么样，身上可有什么胎记一类的？”</p>

“哎呀呀，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能记得这些？”婶子皱眉回忆道，“胎记之类我不晓得有没有，但那孩子生得极漂亮，小小的娃娃，雪白雪白的，比那年画里画的还好看。”</p>

“别的呢？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比方说——玉佩？”男人问道。</p>

“这我怎么记得清？”婶子嘟囔着，“你们前几年不是已经去他家找过了么？”</p>

宋清站在那摊位后面，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才没有发出动静来。</p>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p>

那些人在寻找的是当年林才人诞下的小公主，而母亲，不小心撞见了他们，所以才遭受了那无妄之灾！</p>

男人拢在袖中的手抽了出来，往婶子手里塞了些东西。</p>

婶子看了之后，立刻眉开眼笑起来。</p>

“信物什么的我不知道，”她说，“但是有一回我去宋家的时候，正好看见宋家娘子把什么东西拿在手里看，见我去了，她赶忙就收起来了。”</p>

“至于是不是玉佩……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挺像的。”婶子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