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的宅子不算大，但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想来也是花了很大一笔银子的。府里的下人不少，只从门口到前院的这一路上就遇见了七八个丫鬟。</p>

几人进了堂屋，刚坐下没一会儿，便有一个妇人带着丫鬟匆匆走了进来。</p>

那妇人长了一张圆脸，颇为富态，腕间挂着一串佛珠。见了几人，她稍稍有些狐疑，不过很快便笑着迎了上来。</p>

“不知贵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她对旁边的丫鬟吩咐了一声，“还不快上茶！”</p>

“不必了，”苏景云说道，“崔夫人，我们此番前来，是有事要与你商量。”</p>

“与我……？”崔夫人一愣。</p>

苏景云点头：“敢问府上是不是有位叫做小翠的小妾？”</p>

“小翠……”崔夫人的目光闪了闪，很快笑道，“公子怕是听岔了，我们府上并无叫小翠的。”</p>

“你骗人！”铃儿忽然站了起来，说道，“我前次来还见到我妹妹了，她就在你们府上！”</p>

她人长得小，又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最后面，所以方才崔夫人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她。此刻她一出声，崔夫人这才留意到，瞳孔不由一缩。</p>

云锦书留意到她的神情，心中一紧，也跟着站了起来。</p>

“哦，原来你们要找福儿啊！”崔夫人恍然大悟的样子，“小翠这个名字已经许久不叫了，我乍一听倒是没想起来。”</p>

她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眼神慈悲：“小翠这名字，犯了我家老爷的名讳，我怜惜她出身孤苦，便给她改成了福儿，希望她以后能多子多福，过上好日子。”</p>

铃儿咬着唇，直勾勾地看着她：“我妹妹在哪里？”</p>

“福儿她……”崔夫人顿了顿，脸上转瞬间便换上了哀戚的样子来。</p>

她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p>

“福儿那孩子命苦啊！”她缓缓说道，“前些日子她就病得厉害，老爷请了郎中来看，郎中开了方子，原本已经渐渐好了，可后来忽然有一日……”</p>

铃儿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她在崔夫人的话中摇摇欲坠。</p>

“有一日她不知怎么，忽然就跑进厨房里头，偷吃了好些东西。那郎中吩咐过饮食上一定要注意的，谁承想她这样一闹，病情就立时重了，半夜的时候肚子便疼了起来，再后来也没能救过来。”</p>

云锦书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铃儿，只觉得她的手凉得吓人。</p>

“唉，这些年里，也没见有人来探望过福儿，当初买她入府的时候，那人也说她家里人都不在了。所以我便将她厚葬了，还找僧人做了法事，在外头摆了三日的流水席，希望她来生能投个好胎。”</p>

“早知道她还有你这个姐姐在，就多等几日了，最起码你还能再见上她最后一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