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回没说话，只是看向一旁拴着的马。</p>

马从刚才开始就有些不安，绕着树来回地踏着步。</p>

云锦书抓着他的胳膊，手心冰凉：“你吓唬我的吧，好好的怎么会有狼呢？应该……应该就是天要下雨了，对，要下雨了所以才没有什么虫鸣，哈哈，一定是这样。”</p>

她这么说着，却没有什么底气。</p>

成片的乌云倒卷着推了过来，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水汽。</p>

顾雁回没说话，单手将她提了起来，一把丢进了马车的车厢，自己则快速将马套上，一甩缰绳打算离开这里。</p>

然而已经晚了，马儿发出一声悲鸣，一步也不肯向前迈。</p>

“来不及了……”他喃喃自语。</p>

风席卷着刮来，云锦书的鼻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臊味。</p>

“点火，”真到了这种时候，她反倒镇定了下来，跳下马车开始聚拢地上的枯枝，“顾雁回，快点火！”</p>

两人沉默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在树下燃起了一堆火来。</p>

“还不够，”顾雁回说道，“快要下雨了，这火堆撑不了多久。”</p>

说话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夏初的白日已经开始逐渐变长，按往天的经验，还有约莫一个时辰太阳才会下山，但今天有雨，乌云早早地遮住了太阳。</p>

不远处的树林中亮起了数对绿色的眼睛，那闪烁的绿光让云锦书悚然心惊。</p>

“它们在等。”顾雁回忽然说道。</p>

“在等……什么？”云锦书问。</p>

“在等天黑。狼在黑暗中能看清楚，而人到了黑夜里，就变成了猎物。”顾雁回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的剑，横在身前。</p>

云锦书并不说话，咬着唇继续收拢枯枝。</p>

书上不是说过么，野兽都怕火，虽然不知道那火能持续多久，但哪怕只能让她多活一刻，她也是愿意的。</p>

“你知道狼是怎么捕猎的么？”顾雁回继续说道，“孤狼只会猎杀比自己弱的猎物，而群狼……”</p>

他指了指前面的树林：“它们会先将猎物围住，率先派出一头狼来试探，若那狼死了，群狼便将它分食，继续派出更多的狼来。若是那狼能与猎物纠缠在一起，那它们便会一拥而上，将猎物撕成碎片。”</p>

“狼群中是有狼王的，”他说道，“如果能斩杀狼王，那我们兴许能够逃过这一劫。”</p>

随着天色越发黯淡，那些狼开始动了。</p>

一头灰狼率先走出了树林，就站在离他们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冷冷地看着他们。</p>

云锦书数了数，大约一共有二十头狼，不知还有没有没露面的。</p>

“顾雁回，”她表面镇定，实际都快吓哭了，“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告诉你，反正我是一定要活下去的，要是那些狼扑过来，我……我就骑马逃走了！”</p>

顾雁回无语：“这不过是普通拉车的马而已，又不是战马，见了狼便已经吓得走不动路，你当它能跑出去？”</p>

“我跟你说这个，是想告诉你，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透，我要找到狼王斩了它，而你……”他转过头来，看着云锦书，说不出剩下的话。</p>

他要她怎么样呢？他看过她的手腕，细得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捏碎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