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生将发生在了凡身上的事情逐一说了,然后冷笑道:“这就是你们血鸦岛的弟子干的好事,若非是他,我也不可能发现灵脉的秘密。这灵脉只怕至少也是数千年的布局吧,你们血鸦岛数代元婴的坚韧安排,眼看就要成功了,却毁在了一个筑基的手里。哈哈哈,这真是老天报应,因果不爽啊1
元婴脸色连续变化,他能判断的出,许半生并没有骗他,事实上到了这种田地,许半生也没必要骗他了。
他当然知道许半生会对他说这么多,一是为了保住了凡的性命,二是为了拖延时间,可他明知如此,却不得不瞻前顾后,不得不说,了凡的身份,的确让他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之中。
许半生和了凡必须死,哪怕会有人因此而受到审判所的裁决,否则,灵脉的秘密就会被泄漏出去。
可杀了许半生没问题,杀了了凡,跟灵脉的事情泄露出去又有什么分别?
无非一个是成为天下修仙者的众矢之的,另一个则是成为那烂陀寺必然要将其灭门的对象。对于区区血鸦岛而言,那烂陀寺和天下所有修仙者,真的有区别么?
可是现在的情形,对于这名元婴,对于血鸦岛而言,似乎也没有了区别。
杀了二人是被灭门,不杀二人,血鸦岛也必然灭门。
元婴渐渐下定了决心,既然结果已经注定,那么无论如何,先杀了这二人以泄心头之恨吧。
杀意渐起,元婴的双眼虚了起来,手中的巨剑也不自觉的高高举起。
许半生苦笑着摇摇头,他当然知道结果必然如此,他根本就没指望这名元婴有可能放过自己和了凡,同样都是灭门之祸,也就不难选择了。他说这么多,唯一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希望有人发现这里的大战,一旦有人出现,这名元婴就必然有所忌惮。
可说了这么久,依旧没有半点人影经过,看来,今日真的是要死在这里了。
许半生并不贪生,他只是哀叹了一声,心中自言自语道:“师父,徒儿对不起你,没能把你们带出太一洞天。”言罢,许半生也扬起了手中的寒铁软剑,剑柄之上,仿佛存有李小语的气息,昨日之日,历历在目,可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头。
既然快要死了,那就拼一拼吧,就算是死,也不能死的太窝囊,我可是被魔神蚩尤选中的人啊!
许半生一咬牙,使出全部的力气,挥剑就要与那元婴做以卵击石的殊死一击。
可对面空中的元婴却突然咦了一声,手中的巨剑也低垂了下去,他竟然转过身去,面色古怪的看着后方的湖面。
许半生不解,他的位置,很难感受到湖水之中灵气的汹涌,自然也就不知道湖中正在发生的事情。
突然之间,一轮红日从湖面高高跃起,许半生也是一惊,空中的元婴早已眯起了双眼,这红日之光,也并非他所能直视。
日光暗淡下去,许半生这才看清,那哪里是什么红日,分明是了凡脑后的宝光。
了凡竟然再一次从湖中升了起来,脑后宝光愈加炽烈的同时,他也轻启双唇,吐出一句话,不悲不喜,仿若古佛不动金身。
“六转大日灯1
和此前五次的断喝不同,这一次的了凡,显得犹如老僧入定,完全不管周围的变化。
光秃秃的脑袋后边,那本已暗淡下去的日头突然间霞光万丈,再度爆发出极为耀眼的光芒,炽烈的光线照耀在前方的大地上,大地都为之沸腾,温度一时如人间炼狱。
红日初升,很快就攀高到一个无法企及的高度,就连半空中的元婴也需要抬头仰视,在这万物生长绝对离不开的日头之下,元婴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一种膜拜之意,就像是他突然变成了一个虔诚的佛门中人,要对这佛祖座下的三足金鸦顶礼膜拜。
许半生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可他自己并没有任何虔诚之心,他也并未生出任何膜拜之意,可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名元婴身上的气场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他竟要下拜?这是什么道理?如果说这日头能让人生出礼佛之心,那么为何我却没有感受到半分?
突然之间,许半生意识到了原因,世人皆云凤凰乃是百鸟之王,这本不错,可对于部分特殊的鸟类,太阳才是它们的王。
太阳是什么?那是佛祖座下的弟子之一,三足金鸦就是红日的本体。
而血鸦岛的所有弟子,体内都必然有一只本命血鸦,对于所有的鸦类来说,三足金鸦才是它们真正的王,甚至是万鸦之祖。
血鸦见到自己的老祖宗,自然会生出顶礼膜拜之心,这名元婴受到本命血鸦的影响,才会有如此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