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楠下楼的时候一直抓着许半生的手,实在是太过于挂念这个儿子了,十八年不见,如今见了也还有些难以置信。生怕自己一松手,儿子就会消失不见。
“老许你把烟掐了,儿子从那山明水秀的地方来到这空气污浊不堪的城市里,本来就不适应,你还点根烟这么熏着……”还没走下楼梯,秦楠楠就大声呵斥楼下吸烟的许如轩,许如轩听言也立刻将自己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熄,然后手忙脚乱的扇着风,让下人将烟灰缸拿走,又命其将窗户打开透气,似乎真的怕熏着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许半生笑了笑,道:“师父也经常抽烟的,我早就习惯了,偶尔我也会抽上两管,你们不必太担心。”
秦楠楠刚刚还对老道士感激莫名,现在却不禁有些怨怼之意,看着自己儿子瘦弱的身体她就心疼的厉害,那个老道士还整天抽烟熏他,而且自己的儿子抽烟他也不管,这叫个什么师父。
可真等许半生坐在了沙发上,秦楠楠拿过茶水,取过零食,许半生都只是笑着点头,却并不取用的时候,秦楠楠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相处,着实没有和儿子并肩而坐的经验,手忙脚乱之余,她也不禁拿起了桌上许如轩的香烟,抽出一支对着许半生,道:“那要不你抽根烟吧。”
许如轩气的鼻子直打哼,许半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起来,这对夫妻比自己还要慌乱。
将秦楠楠的手按了下去,取过她手里的烟盒,又将那支取出的香烟塞了回去,放在茶几之上,许半生道:“你们肯定有很多话想问我吧,我不饿也不渴,你们问吧。”
秦楠楠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有些方寸大乱了,却又将气撒到了顺手拿起烟盒的许如轩身上:“抽抽抽,你就不能歇一会儿?”
许如轩面有赧然之色,放下烟盒,想了想,拿起茶水喝了一口,转过头看了看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下人,道:“老张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喊你。”
老张其实还没许如轩年纪大,听言急忙退下,许如轩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之情,看着眉梢眼角和自己年轻时颇为相似的许半生,又看到他那瘦削的身体,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你这老许,儿子回来了你叹个什么气么1秦楠楠今天的攻击性特别强,尤其是对许如轩。
许如轩抬起头来,开口说道:“半生,这些年苦了你了,我和你母亲……”鼻端略有发酸,竟然哽咽起来,说不下去。
“在山里其实并不苦,山里也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闭塞。每天除了打坐练功,我还有两个小时可以联网看看这个世界。现在接触的这一切,虽然都不曾亲手触碰过,不过也算是耳熟能详。我过的虽然寂寞些,可并不清苦。身体瘦弱是因为命数如此,并不是在山里吃苦的缘故。”
短短几句话,基本上算是把这十八年的经历做了个笼统的交待,眼见和脑中所想颇有差池,许如轩和秦楠楠也知道自己大概误会了许半生在山里的生活。
“你师父现在……”许如轩想起十八年前,一个邋邋遢遢的老道走进自己的家门,明明重重把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就飘然进来的。然后老道如数家珍一般将他的情况历数了一遍,又费了些手段令许家上下相信他就是个活神仙,然后表示许半生若是留在许家,怕是活不过俩月,经过赌命一般的挣扎,最终许如轩力阻家人劝说,终于将许半生交给了那个老道。这一晃竟然已经十八年了,而当年那个老道也依照承诺在许半生十八岁的时候让其回到许家,却不知那位不知名的道长如今是如何模样。
“师父身体很好,前不久下山云游去了。他为老不修太不正经,你们不必太挂念于他。他总归是会活的很潇洒的,这世间能为难他的人大概还不存在。”
似乎也想起十八年前那个老道的所作所为,许如轩和秦楠楠脸上也不禁露出些许笑意。
许半生的师父真的就是个游戏人间的高人逸士,行为言辞完全无从揣摩,每有惊人之举。许家上下与其相处不过短短三日,却已经领教的痛彻心扉。现在听到许半生也是这么说他的师父,夫妻二人自然莞尔。
“道长平安我们也就放心了。半生,你刚才说你在山上每日打坐练功,是不是你师父也将那些仙人手段教给了你?”秦楠楠对老道士的怨怼此刻也早已无影无踪,当初她可也是见识过老道士的手段的,不免对许半生有些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