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并非是学习,另有其他用途,另外,我还想向玄宗寄一封信鹤。”
戏无涯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接着问,便将法宝借出。
众人回归挪移了位置的水月居,在门口,见到布施和尚正跟一名女子谈话。
那名女子身上穿着与裙子连为一体的红色半袖服,手臂上套着长手套,腿上则是到膝盖之上的长靴,腰间挂着一柄与本身气质不符的刀。
她的个子比布施和尚还要高,跟白庸差不多,黑亮的长发笔直垂到腰间,丰胸纤腰翘臀,四肢给人一种类似羚羊的感观,散发着如剑锋般的锐芒。
似乎注意到来人,她转过身来,一双凝视起来深不见底的冰冷双眸,比起充满质感的美貌,更能给人留下缺乏感情和亲切的印象。
布施和尚道:“我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来自法门的卓鸢姑娘,是刑无私的师妹。”
然后又依次介绍了戏无涯等人,并传音白庸道:“看来是为了刑无私的事情而来,似乎是要大义灭亲,可要小心。”
众人辈分高的是戏无涯,不过论主事还是白庸,他没有直接招呼,而是笑着问:“卓鸢,巧为輗,拙为鸢?”
卓鸢弯刀般的眉毛一动,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光芒,淡淡道:“正是。”
“巧为輗,拙为鸢”出自法家韩非子。輗,古代大车车辕和横木衔接的活销;鸢,即木头做的飞鸟,能三日三夜飞翔不下。
整句话的意思是,做车輗是聪明的,做木鸢是愚蠢的,缘由其一,做木鸢花费的时间多于做车輗;其二,木鸢的实际效应远不如车輗。意喻做任何事情是需要考虑成本和实际功效的,一味的、埋头的做木鸢只是事倍功半的。
“敢问姑娘来意?”
卓鸢道:“法门出现徇私枉法之辈,滥杀无辜,助纣为虐,为护法门威严,自要清理门户。”
她言语凛然正气,不带半分留情,这点上倒是跟刑无私是一个模子里出来,令人感慨果真是同门师兄妹,若非姓氏不同,说是亲兄妹都不会怀疑。
刑无私的妹妹要大义灭亲,那太正常了!正常到洛红尘等人都不会有一丝质疑,假如刑无私此刻在眼前,相信她会毫不犹豫的拔刀相向。
倒不如说,如果她要偏袒亲人,那才真正出乎意料。刑无私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这么一回事——只求公道人心,不留半分情面。
说刑无私滥杀无辜,倒也不是子虚乌有,为了给万邪晶炉的重塑准备足够的祭品,红世双巫就曾派手下屠杀附近的百姓,取精血魂魄来炼合材料。
正道这边得知情况的时候,已然是屠杀完毕,想阻止都来不及,事后只能是驱散附近的百姓,以免再遭毒手。
不过白庸可不想发生这种事情,他唤醒刑无私的计划已经到关键时刻,再过两天就能功成,甚至以此为节点,还能引发后续无数变化,怎么能在此半途而废,于是道:“刑前辈也是身不由己,受人控制,虽然占据着同样的身体,可心智却是并非原来的,这种事情,相信原来的刑前辈也是不愿去做的。”
“究竟怎么一回事?”卓鸢语带急切的问。
她虽然听闻了刑无私投靠红世双巫,从而滥杀无辜的事情,但事情真相如何并不清楚,于是白庸就将数日来的发生解释了一遍。
听完后,卓鸢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严肃的神色也有所缓和,想来她对刑无私也并非全然无情,只是不愿表露在外。
“但就算如此,师兄仍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派刑律,不问曾经谁,只罚谁曾经。”
虽然听上去好似“情有可原,罪无可吮,但白庸心中了然,对方既然开口称师兄,也便有了妥协的意思,其暗藏的正是“罪无可恕,情有可原”,于是连忙趁热打铁。
“刑前辈为天下苍生付出那么多,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总不能就此罔顾,那岂非将天下苍生置于忘恩负义的位置。”
这一个大帽子盖下来,谁也吃不消,想罚都不行。
“法门一向赏罚分明,功归功,过归过。不过师兄的情况特殊,的确可以向刑法长老申请法外开恩,将来戴罪立功也不无不可。”卓鸢先是不依不挠,最终却又松口,看向白庸的目光满是感激。
角落中,洛红尘跟俞子期嘀咕道:“我怎么琢磨着,这女的跟白君龙一唱一和,听上去像是一定要给刑前辈定罪,实际上却是在找脱罪的借口。”
俞子期苦笑道:“这种事你情我愿,皆大欢喜,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