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周游满意地说道，“我刚才的问题，一样一样来。”</p>

“多久了？”</p>

“三个月吧......”</p>

“嗯？”</p>

“三，三个月五日零两个时辰！”</p>

周游算了算时间，他半年前死去，三个月后才开始吸食阳气，看着老板娘的情况，一个半月前他才开始控制不住。</p>

“就你一个？”</p>

“不，我还负责收集阳气，交，交给九灵洞......”</p>

周游啊了一声，哑然失笑，这巢离竟然还给自己找了个差事。</p>

他早已打听清楚，这半年来，虽然客栈旅客多有投诉，但总归没有闹出人命来。这个巢离定是每晚每人少量收集，聚少成多。</p>

也就是说，阳气的供给必定有固定时限。</p>

“多久上缴一次？”</p>

“半月。”巢离道，“下，下次便是两日后。”</p>

周游点点头。</p>

“我问你，如今你还想作画吗？”</p>

“作......画？”巢离皱了皱眉头，仿佛在回忆“画”到底是什么。最后，他摇摇头——又眼底闪过一丝亮光，捏紧双拳，“想，还想。”</p>

“那为何不去转世，偏要化作怨念留在人间？”周游道，“下一世，说不定就能自在作画了。”</p>

巢离抿着嘴唇，说道：“这一世的遗憾凭什么要下一世还？”</p>

这便是他不愿轮回的理由么？</p>

周游双眸似乎蒙上了一层灰色。“你以为这般说，我便会同情你，放过你么？”</p>

巢离浑身颤动，双眼闪避。那失去魂魄的腿脚竟然突然抽动。</p>

“或许一开始，你确实这样想，但如今......”周游不怒自威，丝丝霸道涤荡着空气，“在你第一次吸食阳气后，便舍不得了吧？若不是我制住你，老板娘还能活得几日？！”</p>

他的耳畔依稀响起老板娘那仿佛去过一次鬼门关的微弱呼吸。</p>

巢离立马道：“我，我一时糊涂！我愿改邪归正，两日后九灵洞会有妖来——”</p>

呼——！</p>

不过是一阵风。</p>

巢离只看见周游端起了茶杯。我说完了吗？巢离想着，这个人好像挥了一次手......真的挥过吗？</p>

他不确定。</p>

但当他瞥过视线，【帐】已经解了，自己那人首蜘蛛身的肉体正在消散，那我也......</p>

巢离死了。</p>

形魂俱灭，这回真的是“不入轮回”了。</p>

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是说的人，巢离是妖，一只吸食阳气成瘾的妖。</p>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周游信。但话是佛说的，不是周游说的。</p>

周游忽然想到巢离的遗言：</p>

两日后九灵洞会有妖来......</p>

来干嘛呢？算了，睡完觉再说吧。</p>

他放下茶杯，杯中茶水见底。</p>

他睁大眼睛，愣了愣。</p>

啊这......还能不能睡着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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