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的一声轻响打破了云房里的寂静,盘膝坐在各个蒲团上的大和尚都抬起头来,望向中央的清苦大和尚。
清苦大和尚虽然以清苦为法号,平日里也确实生活简朴简单,但他的面上却没有半点苦色,反而自然而然地透出几分笑意。哪怕到了这个人人愁苦的时候,他面上的笑意也不见半点减损。
静礼寺的几位大和尚抬头望见清苦大和尚的这边姿态,心头也自然而然地舒缓了几许。
迎着自家几位师兄弟的目光,清苦大和尚面上笑意淡淡散开,带着几分安抚开口道:“莫慌。”
他仅仅只是说了两个字而已,便直接将这主持云房里的气氛换了一遍。
听得他这么一说,又见他面上表情平静自然,完全智珠在握的模样,几位大和尚们也是心神一定。
其中一位大和尚开口问道:“敢问主持师兄,你可是想到了办法应对?”
既然有人开了口,其他的大和尚也就不再多话,只拿着一双眼睛期待地望着清苦大和尚。
也不是这些大和尚的心境修为不到家,心性躁动急迫,实在是这件事太难了,难得这些大和尚们不过想了一想,便觉得头疼得不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稍有不慎,静礼寺根基大损都是小事,直接道统破灭也不是没有的。
反正,对于天静寺而言,只要天静寺仍在,哪怕静礼寺道统破灭了,天静寺那边再遣人过来,取下静礼寺的牌匾,再换上其他的名号,这片地界就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迎着自家师兄弟期盼的目光,清库大和尚摇了摇头:“不过随法、随缘而已。”
听得清苦大和尚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座下几位大和尚有人面色突变,怒气勃发,也有人面带触动,渐渐陷入沉思。
清苦大和尚的目光扫过这些大和尚,将这些大和尚的诸般情态尽收眼底,他心头却无喜无悲,便连脸色也没再变换一下。
这样的反应,完全不啻于在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上再泼上一桶滚油。当下,那位怒气勃发的大和尚便爆发了。
“你这是要放弃?1
“清苦师兄!你可还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你别忘了,你是我静礼寺的主持!现如今我静礼寺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危机!你这般近乎放弃一样的态度和作为,对得起你的身份,对得起寺中上下,对得起历代祖师爷吗?1
“我记得的,我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清苦大和尚看着“腾”地站起身来,指着他怒声斥骂的师弟,心底叹了一口气,低头合十,轻声道,“只是,不这样的话,我们又该如何呢?”
“我们......”
就这么一个反问,却令那位本来气愤填膺的大和尚“我们”了半日,始终无话。
那位大和尚直挺挺地站了半日,指着清苦大和尚的手指也僵在半空颤啊颤的颤了许久,才无力地放了下来。
既气愤又无奈,那位大和尚终究坐回了他的蒲团上,垂头不再去看其他的师兄弟。
清苦大和尚也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在此时的静礼寺里,除了那一位净涪比丘,没有赢家。
这一点,在净涪比丘踏入静礼寺山门之前,清苦大和尚就已经预见到了。可当这一刻终于到来的时候,清苦大和尚还是觉得舌尖发苦。
眼看着那个净涪带着人跨过山门的那一刻,清苦大和尚甚至是生出过将他直接拦在门外的念头的,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
如果真要说得再明白一点,那就是,他不敢。
别说是他,别说是静礼寺,就是天静寺遇到了这种情况,天静寺的那位清见主持也同样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嗯,更新了。
另,谢谢亲们的地雷以及各位的营养液,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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