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行铭牌,虽比不得各寺的僧众铭牌,但持拿着这一块铭牌的人,也已经能够在各寺所属辖地通行无阻。当然,秘地密地乃至各处的私人所属地除外。饶是如此,这通行铭牌还是格外的珍贵。因为这通行铭牌,代表了各寺的信任。
这些大禅师信任他,看重他,才将这代表了自家寺庙的通行铭牌给了他。
对此,净涪都回了一礼,双手接过铭牌,郑重地放在身侧的小案上。
不过片刻,净涪身侧的小案上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不是所有禅师都像清笃和清显两位禅师一样,百年如一日地驻守在妙音寺的藏经阁中,除了他们各自出身的寺庙以外,许多禅师还会在外建有佛寺。这些佛寺因建寺禅师性情不同,所修持法门不同,又有各种各样不同的风格,或为煊赫,或为清净,或为光正,或为自然,不一而足。
这些佛寺虽然遍布佛门所辖地区,但却独而不立。它归属于建寺禅师所有,却又挂寄在建寺禅师所属寺庙,未曾正式分割。
而除了这些小佛寺之外,净涪还收到了妙潭等其他五个寺庙的通行铭牌。
可以说,就凭着净涪此刻手中的这些各式铭牌,他几乎可以走遍整个佛门势力占据之地。
理论上而言,佛门所属之地,净涪通行无阻。
待到众人散去,喧嚣落尽,清笃和清显两位禅师已经收拾好了心情,看着净涪手中的通行铭牌,清笃禅师还哈哈笑了两声:“老僧我还盘算着该怎么将这玩意给你要到手呢,没想到这就都给了,好好好.......”
清显禅师也笑了一下,对净涪道:“你且记得好生收着,日后若有《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线索,便能带了这通行铭牌自去,如此能省却不少事情。”
清笃禅师又笑了一下,僧袍飘起又垂落,净涪手中那小山似的通行铭牌浮起,在空中各自归拢聚集,分为五份,又有金色的字符自空中出现,没入各个通行铭牌上,这些通行铭牌才各自按次序飞落在净涪身侧的那个小案上。
“好了,日后要出寺的时候,便各取了通行铭牌去就是了。”
净涪点头应是,取出五个大木盒,只见他手掌在一个个大木盒上空轻轻抚过,所有的大木盒一阵扭曲凸起,变作一个个内里有着纵横排列整齐的小格子的大木盒。
净涪将那些通行铭牌一个个归置入小格子中,这才将这五个大木盒归拢整齐。
待到净涪将这些通行铭牌收好,天色已经渐渐昏暗,晚钟敲响,又到了晚课的时候,清笃禅师和清显禅师两个也不再耽搁,带了净涪便回了法堂,开始一天的晚课。
待到晚课结束,净涪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来到清笃禅师座前,默然静等。
清笃禅师从定境中出来,见净涪等在身侧,一时有些不解,他扭头看了看也正在慢慢睁开眼的清显,问道:“净涪,你可是有什么不解之处?”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前不远处的空地,那地方出现一个蒲团,道:“坐下说话吧。”
净涪摇了摇头,伸手从身上摸出一块木牌,弯腰捧向清笃禅师。
清笃禅师不过一眼,便认出了这个木牌。他看了一眼清显禅师,摆手让净涪将木牌收起,沉吟着问道:“你要闭关?”
净涪点了点头。
清笃禅师眼中浮起一丝笑意,眉目间却分外的严肃端正,看着更像是就坐在旁边的清显禅师:“你可知,再过一月左右,千佛法会便要正式开始?你现下闭关,就不怕错过了这佛门盛会?”
净涪点了点头,应了前半句,对于后半句,却并不做表态,他只拿着一双沉黑的眼睛看着清笃禅师。
清笃禅师眼中的笑意已经彻底隐去,长须长眉不复以往的飘逸,在法堂中摇曳烛火映衬下,更透出一股寒夜一样彻骨的冰寒。
“你可知道,这些时日老僧与清显师弟正打算带着你去参加各处法会,好多见见各寺禅师,也多聆听他们的修持,好让你增长见闻,不枉来这一场?”
净涪点了点头,弯腰合十向着清笃禅师和清显禅师一礼,谢过他们为他多方筹谋。
“你可知道,千佛法会中各寺禅师演化微妙佛理,非悟性超凡积累深厚根基厚实者不能领悟,你难得有机会到此,若能在法会之前多聆听诸位法师说法辩经,从皮毛处窥见一丝玄妙,待日后法会知识,或能多一分领悟微妙佛理的机会?”
净涪又是一点头。
清笃禅师又再问了他一遍:“如此,你还要闭关!?”
这声音绽若春雷,怒如狮吼,自净涪耳边炸响,震荡他周身,仿佛要将他的心胆一并震裂。
在这样的声浪中,净涪却还是稳稳站定,如同暴风雨中稳稳扎根大地的老树,风再怒,雨再急,也拉动不了它的脚步。
他点了点头。
霎时间,雨消风停,云开雾散,又是一片晴朗天日。
“哈哈哈......”清笃禅师朗笑几声,长须白眉一应飘起,如同那广阔蓝天上飘扬肆意的白云,“好好好!如此,你就闭关去吧1
净涪脸色不变,对着两位禅师合十弯腰一拜,转身离去。
明明净涪一步步走入了黑暗,清笃和清显两位却仿佛看见了站在他身侧持着金灯为他照亮前路的诸金刚诸护法。
长须长眉自然垂落,所有外放的喜悦欣慰全都散去,只在心头萦绕了一片明朗和欢欣,清笃禅师低头合十,低唱一声佛号。
清显禅师面目放松,眉间一贯蕴藏的严整端肃散去,也低头合十,低唱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