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黄昏,岳方兴透过密林中透入的光线,认出来人是那被他吓走的用枪之人,也不知他如何寻到这里。暗想:这人虽然刚被我吓得落荒而逃,但武功却着实不弱,至少也是准一流好手,凭借我此时状态,断难与他相斗。
他心下沉重,面上却不动声色,微露笑意,缓声说道:“这位兄台到此,不知有何贵干?”他身受重伤,虽然略微恢复了一些,但说话也很吃力,只得降低语速,免得让此人看出。
那人也认出了岳方兴,虽然心下有些准备,还是吃了一惊。见他站着似乎完好无损,更是惊疑不定。不过他站了一会儿,见岳方兴身靠大石,既不出手,也不向前,脑筋一转,嘿嘿笑道:“岳公子,你武功高强,我是极为佩服的。不过杀我数位兄弟,总要给个说法吧?”话虽如此,他却不敢上前,显然还心有忌惮。
岳方兴目光温润,轻轻说道:“那兄台要何说法呢?”
那人冷笑一声,说道:“平神医的疗伤圣药和行医手札,想必是你拿去了吧,识相的早点交出来,免得伤了和气1
岳方兴故作讶异,说道:“哦?这话从何说起?”他听到这人的话,想起曲非烟包起来的一大堆东西,其中就有几本书册,想必是那些东西引得这人追了过来。
这用枪之人得意一笑,叙说起来。当日五霸冈聚会时,平一指在又为令狐冲把脉治病,却苦思不得其法,竟而因此过逝。那时这人就在一旁,想起平一指“医一人杀一人”的名头,想来随身带的伤药不少。趁人不注意,从平一指身上摸出几个瓶瓶罐罐,此外还有几本书册。他以为是一些医书之类的,也不甚在意。谁知打开一看,却是平一指的行医手札,还有一些药方之类,顿时大喜过望。若是能从中学到平一指的半分本事,他以后也能在江湖上横着走了,当下小心收藏起来。
他以为此事机密,却没料到全落到一个同伴眼里,下得五霸冈后便威胁他交出所得。几次勒索,他手里的东西竟然还不到一半,伤药更是全被人得了去。他本想着以后找机会夺回,没料到路上遇到了任盈盈和令狐冲在一起,一群人全被发配荒岛,然后路上又遇到岳方兴,大战一常这位同伴毙命,他也被吓得落荒而逃。
逃了不远,这人略微清醒,想起岳方兴那时已经中了一掌,又还有白熊等人,定然没法追他,就停了下来。不过他胆子小的很,也没敢回去,直到见四处奔逃之人,拦下询问才知道结果,也知道了那位同伴已经身死,就准备悄悄回去,准备摸回伤药和手札。路上闻到他在那手札上涂上的气味,又看道有人经过的踪迹,惊疑不定。他到了那争斗之地,在同伴身上没有找到。思虑再三,还是顺着跟了过来,看看是否有机会取回。
不知不觉,这人竟然说了大半天,他胆子虽小,口才却佳,叙述的活灵活现,甚至将他和那同伴勾心斗角斗智斗勇的事也说了出来。
这人叙说了一大通,说到得意处,仰天长笑,却突然感觉入目一片昏暗,似乎已经入夜,顿时察觉不对。急退几步,狠咬舌尖,大喝道:“什么妖法1他被岳方兴以移魂.吓跑,一直心有余悸,这时见自己不知不觉间说了这么长时间,还以为又中了岳方兴的妖法。
岳方兴方才一直调动残余真气,潜运移魂.引导这人,不过到底重伤之下功力不足,被对方挣脱开来。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移魂.被破,岳方兴顿时受到反噬,反过来加重了自身伤势,神色也萎靡下来,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软倒石上。
那人见到岳方兴自己倒下,心中大喜,却还是缓缓上前。他两次中招,心下谨慎之极,担心这又是岳方兴的诡计。
其实岳方兴哪里还能动弹,眼看这人越来越近,也无法可想。但他仍是微笑看向这人,让他更加惊疑不定。
眼看这人越来越近,岳方兴正绝望间,忽然耳边听到一声长啸,若隐若现,迅速变得清晰可闻,眨眼已至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