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吃过饺子,孙志强骑车给丈母娘,媳妇送饺子去了。
因为陈金凤在医院陪护,晚上三个孩子都回到了东屋。
本来挺大的双人床,一下子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最小的弟弟李金铭躺在了最里面,李红军照旧躺在床边,小媛媛跟小芳芳躺在中间。
姐妹两个,为了争抢爸爸发成了争吵。
小媛媛:“你松手,这是我爸爸。”
小芳芳呆呆的:“我爸爸。”
小媛媛:“不要抢我的位置,爸爸天天都搂着我睡觉的。”
小芳芳才多大,哪里听的懂。
“爸爸,爸爸,搂爸爸。”
很明显,讲不通,小媛媛气的就要动手了。
小媛媛强行把妹妹抱走,然后妹妹很快的就再次爬到爸爸的怀里。
“啊······”
“李芳芳,我警告你,不许跟我抢爸爸!”
“否则,否则,否则我就生气了。”
看着姐姐生气,小芳芳还没意识到危险,傻笑着拍手道:“生气,生气。”
李红军无奈。
“好了,好了,你们俩不要吵了。”
“小美姐,今天你睡外面,我睡中间,媛媛躺在爸爸左边,芳芳躺在爸爸右边。”
李红军被姐妹俩吵得头疼。
冯小美不仅不帮他,刚刚还躲在一旁吃瓜看戏,偷笑。
岂有此理,若不是孩子都在,肯定要好好振一振夫纲。
过完年,李红霞出了院,回到家里修养。
李家人也都去厂里上班了,日子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对于李红军来说依旧是混吃等死的每一天。
因为冬天,山里没有野菜,最多就是偶尔出去凿冰捕鱼,或者带着保卫科的同志,进山扫荡一趟。
李贵拿着家里的黄金,偷偷找了首饰匠,给外孙子打造了一个长命锁。
孙迎新的百日宴,李贵把长命锁送给了外孙子。
时间就像沙漏,不知不觉中流失。
时间进入到了60的夏季。
去年瑞雪兆丰年,大家都认为今年会是个丰收年。
地理庄稼也是长势喜人。
可李红军没有那么乐观,家里的粮食没几百斤了,估计最多吃半年,甚至半年都吃不上。
谁让李家人口多呢。
“妈,看事情别看表象,如果你信我,继续囤粮食。”
陈金凤:“看现在两家不便宜啊。”
李红军:“妈,就现在的价格,我有信心到时候让你赚上十倍的差价。”
陈金凤心动了,有谁会嫌弃自己钱多呢。
“好,我听你的!”
李红军觉得手里的钱也没什么用。
“小美姐,把钱都给妈,让妈去囤粮食吧,猪肉也囤点。”
陈金凤每天都会买上数百斤的粮食,分批运回家里。
李红军照旧让身边亲近的人都囤粮食,因为之前信了李红军大家都没饿肚子,即便庄稼长势喜人,还是一个个的囤起了溢价粮。
随着三伏天的到来,酷暑难耐的人们都离开了闷热的屋子,各个胡同里到处都是纳凉的人。
一则新闻,引起了无数人的恐慌。
蝗虫,学名:蝲蝲蛄。
宛如漫天黄沙的蝗虫大军来袭,像龙卷风一般席卷全郭。
所到之处,一地狼藉,寸草不生。
李贵跟陈金凤,还有家里其他人都用一种难以言明的眼神看着李红军。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红军,你怎么知道今年还会继续招灾?”
“我又不是神棍,我上哪知道去?”
李红军不得不解释:“回顾古今,历史上旱灾常常伴着蝗灾,我也不确定,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做一些准备总是好的。”
因为灾情再起,小酒馆彻底歇业了。
鸽子市的溢价粮卖出了天价。
本来这一切都与李红军无关,但陈金凤却惦记着赚钱。
陈金凤把李红军拉到角落里,激动的脸都颤抖了。
陈金凤伸出一根指头:“红军,鸽子市溢价粮已经这个数一斤了。”
李红军一脸淡然:“才十块钱而已,不急,您老再等等,这还没翻到当初我说的十倍价格呢。”
陈金凤问道:“还等?现在出手一千斤粗粮咱家存款就能过万。”
万元户?
这个词还没出现,但李红军家现就凭囤积的粮食妥妥的几个万元户了。
“妈,再等等,时机不到。”
“好,妈听你的。”
娘俩在这边商议着卖粮的事情,这边小媛媛放学回来。
“爸爸···爸爸···”
“嗳,宝贝放学了啊!”
小媛媛牛气冲天,把胳膊上的两道杠摆在他的眼前。
“爸爸老师选我做了班长。”
李红军亲了一下闺女的脸蛋:“爸爸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奖励你。”
很突然,老师选自己闺女做班长,是不是有所求?
李红军还真想对了,小媛媛入学的时候他大方的给了人家十斤粮票,人家现在家里日子有些难,就又想起他这个狗大户来了。
投其所好,我让你闺女当班长,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小媛媛当了班长,跟家里所有人都显摆了一遍。
当然了,小媛媛这么聪明,学习一直拔尖,在李红军看来当班长实至名归。
晚上吃过饭,小媛媛也不张罗出去玩了,一个人趴在书桌上学习。
当了班长,小媛媛似乎更自律了。
“媛媛,把头抬起来一点,别靠数本年那么近!”
李红军给闺女冲了一杯蜂蜜水。
翌日,第一机械厂。
全场干部都去开会了。
李贵开会回来后,脸色凝重。
“爸,开会说了啥?”
李红军看着李贵的脸色:“你这脸色可不好啊!”
“走,咱们出去说。”
李贵到了食堂外面,恰巧碰到周梅。
“舅,红军兄弟。”
“哎,您忙。”
父子俩走到僻静被人的地方,李贵掏出香烟点燃一支,给李红军散烟,李红军没要。
他有大中华,才不抽李贵的大前门呢,这大前门还是前几年跟陈金凤打赌,迎来的福利,每天一包,他抽一支,李贵就少一根。
“红军,开会说开源节流,厂里要裁员了,”
李红军本来是坐在地上的,闻言,滕地一下站起身来。
惊呼:“裁员?”
李贵重重的剜了他一眼:“小点声,这消息得下午才能放出来。”
“爸,厂里都是正式工,这怎么裁?”
“全凭自愿,只要主动申请辞工的厂里一次性补助一年的工资。”
“学徒工,一次补助两百块。”
李红军悻悻然:“估计没人愿意放弃这城里的铁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