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倾语此刻是难受的,她昏迷着,意识模糊。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是上限了,可她要承受的痛不止这些。</p>
其实很早的时候,江艳就在两人身上中了一种蛊———同心蛊</p>
所以,江墨青受伤的时候,心脏里的子蛊也随着收到生命的威胁,在江倾语身体里的母蛊感应到,分外的躁动。盘踞在她心口挣扎,好像是要破体而出。</p>
因为是在心口,若是子蛊的死亡,母蛊就会啃食心脏令其自毁。所以,江倾语此刻遭受的就是嗜心之痛。</p>
疼,如梦,如幻,许是江倾语受不得这样的疼痛,灵魂飘飘忽忽挣脱身体的倾向。</p>
江倾语再次落在森林里,没有看到江墨青的身影。她抬头四处张望渴望能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何处,忽然林中有人影攒动,倾语本能想躲起来,还没等她一动,林中的人影就向着她面前移过,直直穿过她的身体离去。</p>
倾语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脚下却像生了根挪不了半分。</p>
马车里,简明突然见江倾语没了响动,伸手探脉像得到的是停止的脉搏,他面色骇然一惊,从药箱里拿出一根银针对着她心脏位置一扎。</p>
“噗”江倾语不是被扎疼的,实际上简明扎到的是她体内的蛊母,它受了疼使劲的咬了江倾语一口。</p>
江倾语嘴角带着血,睁眼看到的是简明手里的银针。</p>
母蛊受了疼此刻是进入了癫狂状态不停的鼓动,江倾语受了影响心跳异常加速。</p>
一直关心她脉象的简明看见她活了过来,脸上松了一口气,却见她面色青筋暴露,脸上的经络几乎看的清楚。</p>
他不由疑惑,再次探了她的脉象。</p>
“主,主子,她身上有同心蛊。”简明话都说不利索,从现在的状态看,她活不了多久了,难怪她看着没什么事情,却诊断出来体内中毒的迹象,原来是代疼。</p>
“怎么说?”</p>
“现在她受的痛苦都是替了另外一个人,同心蛊平时看不出来,可是在关键时刻尤其是致命的时候,它能转移对方的疼痛,达到对方延迟生命的效果。”</p>
“同心蛊,不是随便都可以种的,只能是双生孩童身上才能种且必须是在刚生下不久就要种。亦可说是子母蛊,分别种在两人身上。不过谁为母谁为子,就要犹为分清。母护子,子受伤或者死亡,母可感应最后一刻亦可舍其命救之或同去。”</p>
“看这种情况,她体内的是母蛊。”</p>
简明疑惑说:“传言说江艳爱女如命,对子却是冷淡如水。怎么可能在她身上用母蛊,如果种的话也该是子蛊才对。</p>
李久诚闻言,陨墨的眼眸汹涌着杀气投向躺着的女子,道:“她该庆幸做对了选择。”否则,他定要把她们挫骨扬灰。</p>
大概是有的人,爱恨摇摆,不能自已,所以才用这么极端的手段。</p>
江倾语睁眼对上李久诚眼里明晃晃的杀意。</p>
被发现,李久诚只是淡淡的移开视线,简明则看见她清醒过来准备问她是否知道自己被种蛊的事情,倾语先他一步开口。</p>
“南,南边。”她看见他们向着南边的方向离去。</p>
“她在南边方向?”李久诚问她</p>
倾语摇头想说话,可是心口的一阵疼又涌起来疼的她开口的力气都没有。</p>
李久诚见状,问一旁的简明:“能不能用药让她体内的母蛊沉睡?”</p>
简明连连摆手,“不行,看这种情况就是子蛊死亡或者是受伤,如果母蛊此刻沉睡,体内有子蛊的人必定死亡了。”</p>
李久诚沉默,想着刚才她说的话,既然不是江墨青的位置,那么可能就是刺客的位置?</p>
南,南边方向。</p>
隶属最西边的西青对面就是东边的澜国,江澜两国对立由来已久,所以西青早就将绵延数千里的防线上安排了江墨青为首的军队镇守,还设置了城墙,每隔十里就有人巡逻反复,如果说哪个地方出了差错早就发现了。</p>
可是,他们还是进来了。</p>
南边,他记得南边是悬崖,崖山下是湍流不急的河流,一直延伸到北边,几乎是横跨南北。没有人能够在这样急的河流中生存。</p>
可是,凡事都有万一,万一他们就是趁着南边没有人防守溜进来呢?</p>
想到这里,李久诚压在心里的疑惑得到了答案,随即吩咐马车快到西青的时候转移方向往南行驶。</p>
既然能从南边方向逃离,那么准是趁着江墨青快要到达军营的不远处动手的,这样既能做到击杀目标又能快速的撤离。</p>
夜里,车夫几乎是会断了手里的鞭子,换了两次的马车才趁着天快要亮的时候赶到离西青不远处南山崖。</p>
期间,也传来不同暗哨上的消息,驿站里的江墨青并不是本人,而军队里也没有说江墨青到达的消息。</p>
马车到达的同时,李久诚就把带来雪狼放下去,示意它去寻找江墨青。</p>
不过,范围太广,他身上也没有属于江墨青气味的东西,一时间犯难。</p>
“主子,用江倾语小姐的血兴许可以找到,毕竟俩兄妹同根同源,身上又有蛊虫为引子,雪狼应该可以找到的。”简明提出了建议。</p>
李久诚撕了点布料沾了江倾语的血迹给雪狼闻后,只见通体雪白的狼转头奔跑一会就消失在丛林中。</p>
这边因为越是靠近江墨青的位置,江倾语身体上的母蛊反应越是激烈,身体上的疼痛已然是超出了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p>
江倾语睁开眼睛,颤抖的手伸出抓住了一旁静坐的李久诚的衣角。</p>
“抱我,”江倾语羸弱出声,几乎是听不见她说什么,亏的是两人习武之人因而听得清楚。</p>
简明脸上浮现尴尬之色,不说都督是阉人与否,当是这样的情形下这种要求未免是不合时宜。</p>
李久诚却不做他想,直接抱起江倾语。</p>
江倾语伸出食指指了外面,李久诚会意抱着她下了马车,走了几步又在原地转了一圈。</p>
江倾语凭借身体里疼痛的强度来感知江墨青的位置,最后她伸手指着他背后的位置。</p>
李久诚唤了暗九把怀中的人交给他,自己朝着她指的方向去找。</p>
江墨青被找到的时候,身体是冷的,身上流的血几乎凝固了。</p>
李久诚抱着她回到马车上,靠近江倾语时,一直昏迷的人突然睁开眼睛。</p>
她扛着虚弱的身体起身,看见李久诚怀里的人,无声无息,眼泪突然漫上眼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