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嗜酒如命的老道喝了一两杯酒,就睡觉去了。留下常兴与金林、大雷三人一直喝到了深夜。金林喝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大雷则喝得滑到了桌子底下。以常兴的修为完全可以做到千杯不醉,反而做不到一醉解千愁。
常兴这一次回来,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老道服用了化炁丹,但是几年都没能够突破。反而越来越苍老。
以往,常兴若是一个人回来,肯定会被老道催促着赶紧回去。但是这一回,老道没再问常兴什么时候回东海。反而说起了常兴的身世。常兴相信老道不是随便提起这个话题了,而是另有深意。常兴不敢再往深处想,但是有些事情,不能不想。当常兴为人父,开始为一个家庭负责,为孩子的未来打算的时候,常兴便明白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
常兴一把便将张大雷从桌子底下捞出来,然后也将肖金林一把勾住,一起丢到了客房地床上,盖上了被子。山里晚上温度很低,不盖被子,一晚上下来,肯定会受凉。
常兴安置好大雷与金林两人,便独自一人走出了屋子,来到当初为了建房子削平的岩石上。
缥缈的夜空上,皎洁的月亮,月光如水,倾泻在渺茫的原野。淡淡的雾气在山崖上蒸腾。
小时候与老道在一起的一幕幕似乎就在昨天一般。不觉间,常兴已经是泪流满面。他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流过眼泪了。可是这一回,却情不自禁。
仙基桥的大公鸡的打鸣声远远地传了过来,打破了夜晚的沉寂。
常兴竟然在这岩石上站了一个晚上,露水已经在他的头发上、眉毛上蒙上了一层白露。常兴也被这公鸡的打鸣声惊醒。挥了挥手,这全身的湿气一下子便被一扫而空。到了常兴这个层次,寒气已经不可能侵入他的身体。所以,即便是在这外面风吹露淋了一晚上,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金林终于从睡梦中醒来,才发现两个人像叠罗汉一样睡在祖师庙里。用手推了推大雷:“大雷,醒醒!”
“别吵我,我再睡一会。”大雷很快便鼾声大作。
“大雷,你再装睡,我把袜子塞你嘴里。”金林说道。
大雷一骨碌爬起来:“昨天晚上那酒喝得痛快,我都不记得怎么跑到床上来的。”
“这还用说,肯定是被常兴扔到床上来的。”金林笑道。
“昨天晚上做梦,梦见跟仙女一起睡呢。哪个晓得跟你睡到一起。”大雷嫌弃地说道。
“你晚上没把我袜子啃脏了吧?”金林笑道。
“滚!”大雷很恼火。
“睡醒了吧?睡醒了,就过来喝点小米粥。你们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喝点小米粥可以养胃。”常兴说道。
“师父呢,师父吃过了么?”大雷问道。
金林也没动手:“等师父一起吧。我们也不是很饿。”
“师父早吃了,一大早就起来了。今天,吃了早餐,我跟你们去仙基桥。”常兴说道。
“常兴,有什么事情,你交给我们就是。”金林说道。
“我想去村里走走,也交给你们啊?”常兴笑道。
“那我就没办法了。”金林笑道。
一人喝了一点小米粥,三个人一起下了山。
“常兴,师父今年跟往年不一样了。”快到仙基桥的时候,肖金林将常兴拉住。
张大雷也在一边说道:“是啊,师父今年老得好快。有个时候,我感觉一阵风都能够把他刮走。”
“我怎么不知道?以前我一回来,他就急着把我赶回东海去。这一回回来,他竟然说起了我的身世。”常兴心里有些慌。
肖金林拍了拍常兴肩膀:“年纪大了的人,只要我们心到了,别让他留遗憾。”
“我想让婉怡和常青回来。”常兴说道。
“应该的。”张大雷说道。
仙基桥还只有村部和机械厂有电话。肖金林与张大雷两个都是机械厂的主要负责人,也是仙基桥大队的主要负责人。周茂林将仙基桥最重要的两个地方交给了肖金林与张大雷。
周茂林知道将仙基桥的未来交给其他人,常兴都不会管的。现在仙基桥能够与常兴搭上关系的,只有这两个。没有常兴的帮助,仙基桥大队迟早会有一天败落。仙基桥毕竟太偏远,起步再早,也很难一直保持下去。迟早会被别人追上、赶超。但是只要有常兴帮忙,仙基桥就一定不会落得太远。
肖金林将常兴领到村部,现在这里的条件比以前好了很多。办公室里明显有了一点现代化气息。肖金林与张大雷去过香江,办公室里的摆设都有些香江那边公司办公室的样子。
常兴拨通了电话,等了一会,吴婉怡才接到了电话。
“你到了啊?师父身体还好吧?”吴婉怡说道。
电话里一下子陷入了沉寂,常兴没有很快回答。吴婉怡心里立即咯噔一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太好。我可能要在仙基桥待下去了。”常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