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七八点钟，路上的行人还很多，徐鹤霄骑着自行车先去了曹正家。</p>
他抵达曹正家里时，曹正一家正在吃晚餐。因为赵含霜每天要劳作到六点半，所以曹家吃晚餐的时间便往后延迟了一些。</p>
看见徐鹤霄过来，曹正一家人都很高兴，热情请他进去。</p>
“我的车子和东西还在楼下，下次再来做客。”徐鹤霄道，他把篮子递给曹正，“今天我们去了郊外，摘了一些野菜，抓了几条鱼，拿过来给你们尝一尝。另外，还有一瓶肉酱和一瓶果酱，绮绮自己做的，你们也尝一尝。下次见她，有什么好建议，可以告诉她。”</p>
“你和弟妹太大方了，哪能什么都往我们这里送。”曹正心里暖呼呼的，认识大半年，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他们夫妻第几次救济他们一家了。</p>
“都是一些吃的，不值什么钱。你们吃着就是，我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聚。”徐鹤霄摆摆手，大步离去。</p>
曹正目送着徐鹤霄消失在楼梯口，转身时才回过神，“鹤霄又忘记把篮子带走了。这已经是他留在他们家的第三个篮子了。”</p>
“上一次我倒是让他把篮子带回去，他说不用，留给我们用。这篮子容量大，又结实，能装不少东西。”曹奶奶道，如今他们家的墙上就挂了两个篮子，篮子里装着零零碎碎的东西。</p>
“这些野菜长得可真嫩，水汪汪的。”赵含霜抓了一棵野菜，看了看，又放回去，把篮子里的鱼、果酱和肉酱都拿了出来。</p>
装鱼的是一个大的粗陶盆，上面还倒扣一个略微扁一些的盘子。</p>
“这盘子和罐子，等我们吃完，洗干净了，阿正你给他们送回去。明天我做一些酸菜，你给他们带一些酸菜过去，我记得绮绮喜欢吃我做的酸菜。”曹奶奶没见过绮绮，可提到绮绮时，言语里竟是喜爱。</p>
“好嘞，奶奶。”曹正给奶奶和妻子各夹了一块鱼块，“油炸的，冷了也可以吃。”</p>
他自己也拿了一个，一口咬下去，咬到了外面的面粉，酥脆，咸香，带着淡淡的椒盐味道，好吃极了。</p>
“外面的面粉焦香，里面的鱼肉却是很嫩，这鱼块炸得很成功。”曹奶奶评价道。</p>
赵含霜点头，“是很不错，外皮香脆，鱼肉很嫩，很入味。”</p>
曹正笑，“鹤霄和弟妹那里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吃，就是一棵青菜，你们都要夸。”</p>
赵含霜瞪他一眼，“我和奶奶说的实话。”</p>
“对对对。”曹正接连应和，“这一篮子青菜，你们明天多吃一些。水煮就不错，再拌一点肉酱。果酱就拿来抹在馒头上吃。”</p>
徐鹤霄抵达翁讼他们住的小胡同时，时间已经到了九点，这里很多人都睡下了。翁讼和牧淮山也躺下了，两人劳碌了一天，全身酸痛，躺下了，却没睡着。</p>
“老翁，你的脚还痛吗？”牧淮山问。</p>
“早就不痛了，绮绮说已经长好了。”翁讼回答，提到林绮，他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我们的小孩都离开了首都，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p>
“也就那样吧，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胜在年轻，应该能熬过来。”牧淮山叹气道，“倒是我们，这段时间有鹤霄和绮绮的救济，日子好过不少。不用一直饿肚子，也不头晕眼花了。老易他们啊，这是给我们送了两位贵人。”</p>
“的确是我们的贵人，如果我们平反的那一天，我们可得好好回报这对小夫妻才行。听他们说他们有四个孩子，到时我们一起给他们的孩子当老师。琴棋书画，全都由我们负责。”翁讼道。</p>
“行啊。如果真的有平反的那一天，我也不教其他学生了，教他们四个就行。”他们桃李满天下，一遭落难，那些学生全都避而远之，更甚者落井下石！他是心灰意冷了，除了徐鹤霄和林绮的那四个孩子，他这辈子是不打算再收其他学生了。</p>
“我也是这样想的。到时写写字，作作画，除了教那四个孩子，其他的，我都不管了。”</p>
咚咚咚！</p>
敲门声响起。</p>
“谁呀？”翁讼问。</p>
“是我。”徐鹤霄压低了声音回答。</p>
下一秒，翁讼匆匆起床，过来给徐鹤霄开了门。徐鹤霄却不进去，只递了个篮子过去，“我的车还停在门外，现在就得走了。您二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或是缺少什么，也可以和我提。”</p>
“不用，我们什么都不缺。你快走吧，别让人看见了。”翁讼催促他。</p>
徐鹤霄点点头，“那我过几天再来。”</p>
话落，人就转身大步离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p>
翁讼关门，开了灯。</p>
“起来再吃一点？我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翁讼道。</p>
牧淮山已经从床上起身，好奇道，“是什么？”</p>
翁讼把篮子的东西拿出来，“是两罐酱和炸鱼块。好久没吃油炸的食物了，单是闻这味，我的口水就冒了上来了。”</p>
他咽了咽口水，顾不上洗手，抓起鱼块就往嘴里送。晚餐吃的是粗粮粥和水煮青菜，青菜只放了一点盐，油一滴也没有。吃的时候是饱了，但肚子里没有油，食物消耗得飞快，这个点，他们就又饿了。</p>
此时闻到一股浓郁的油的香味，哪里还忍得住。</p>
一块鱼肉有一张扑克牌那么大，翁讼和牧淮山各吃了两块，翁讼还想吃第三块，被牧淮山阻止，“够了，这么晚了，吃太多油炸的食物，明天该难受了。”</p>
“我知道，可是嘴巴忍不住。”翁讼无奈道。</p>
“我拿果酱冲一碗水给你，绮绮做的果酱果香味浓，还甜，你不是也很喜欢吗。”牧淮山道。</p>
翁讼想了想，没有鱼块，有果酱也行，便松口，“那你给我多放一勺果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