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徐鹤霄从床上起身。他换了一身全黑的衣服，藏青色的围巾裹住了耳朵和大半张脸，不是非常熟悉的人，轻易认不出来。</p>

“要是看到什么作物、蔬菜和果苗的种子，只要我们没有的，都可以买回来。”林绮打着哈欠道。</p>

“好。除了种子，你还有想要的吗？”</p>

“暂时没有。如果可以，就多买一些肉吧。现在天气冷，天天往外跑也不好。”</p>

“行，我多带一些钱。”</p>

“你要带什么去卖吗？”</p>

“这次先不带，下次再说。你睡吧，放宽心，不会有事的。”</p>

林绮唔一声，翻个身继续睡。</p>

徐鹤霄不知道城里有多少处黑市，据曹正说，他知道的就有三个，其中最大的一个是在城外。</p>

今天晚上他要去的这个黑市地点在公园里，曹正也是在这一个黑市给人望风。</p>

公园很大，树木很多，寒风瑟瑟，除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什么都没有。徐鹤霄将自己融进黑暗中，悄无声息在黑暗中移动。</p>

没多久，他就在一处竹林中发现了人影和微弱的光亮。</p>

“谁？”黑暗中有人轻轻问道。</p>

“耗子。”徐鹤霄回答，曹哥说今晚来夜市的人要自称为耗子。徐鹤霄不喜欢这个自称，可为了进黑市，他只能忍了。</p>

“进去吧，小声一点，别发出声音。”</p>

黑市的人不少，足有三四百人，规模比徐鹤霄以为的大一些。有来买东西的，也有来卖东西的，来卖东西的需要交两毛钱的管理费。</p>

大家都捂着脸，加上天黑，大家彼此看不清对方的长相，甚至连卖的东西都看得不是很清楚，大多数是通过询问，问清楚货物是什么，什么价，确定要了，才打开手电筒，小心查看。</p>

徐鹤霄要买的是肉，他逛了一圈下来，卖肉的寥寥无几，鸡鸭鹅不见一只，倒是有猪肉，但也只是剩下几块，且是比较柴的后腿肉。</p>

徐鹤霄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要买，“多少钱一斤？”</p>

“不要肉票，两块钱一斤，有肉票就一块钱。”卖肉的中年男人回答。</p>

这价钱比钥县贵了将近一倍。</p>

“我全都要了。”徐鹤霄道。</p>

“行，四斤一共八块钱。”男人用草绳把肉绑好，递给徐鹤霄。</p>

徐鹤霄交钱，接肉，“除了猪肉，您还有其他肉类吗？”</p>

“看情况。”男人没把话说死。</p>

看什么情况？</p>

男人连价钱都不提，可见比起钱，他应该有更需要的东西。</p>

徐鹤霄试探着问，“您想要什么东西置换？”</p>

男人挑眉，没料到徐鹤霄反应得这么快，他眼里划过一抹赞赏，“烟或者酒。”</p>

“除了烟和酒，还有其他东西可以换吗？”烟他没有，酒则还没来得及酿。</p>

“现在年底，什么都缺，尤其是肉、烟和酒，这三样也能卖出高价。如果没有烟和酒，你弄一些细粮来也行。不过细粮重，要是遇上红袖章，逃跑的时候不方便。其实除了烟和酒，新鲜水果也非常畅销。”</p>

“橙子可以吗？”</p>

“你有橙子？品质怎么样？那种又小又酸的橙子可卖不出什么价钱。”</p>

“品质极佳，我保证比您吃过的任何橙子都好吃。”</p>

“哦？”男人来了兴趣，“明天有半扇羊肉，如果你能保证你橙子的品质，半扇羊肉我都留给你。不过你要在十二点半之前抵达这里，十二点半之前你不来，十二点半后我就会把羊肉卖出去。”</p>

“行。”</p>

黑市在十二点开始，他十一点半出门，时间应该很充裕。</p>

买了肉，徐鹤霄才开始慢慢逛起了黑市，他买了一些红豆，一些芝麻，一些桂皮八角草果之类的香料，逛到尽头的时候，还看见了卖草药的。</p>

让徐鹤霄惊讶的是这些草药的售价竟然还挺高，其中要数人参、铁皮石斛、天麻和虫草的价钱最高。</p>

“你这石斛没处理过就敢叫价十块钱一斤，这价钱太黑了吧。”</p>

“昨天从深山岩石上采的，来不及处理，你爱要不要。”</p>

“要不是我老太爷喜欢用这个东西泡水喝，你当我想花这个冤枉钱啊。”</p>

“什么叫冤枉钱，石斛号称人参的老大哥，其他药材治病，它是预防疾病，其他药材可没它这么厉害。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老太爷得有八九十岁了吧，七十古来稀，你老太爷能活到八九十岁，说不定就是因为他喜欢喝这石斛泡出来的水。”</p>

“石斛药效好，可也不能卖这么贵啊，上一回我在药店买，干的也四块钱一两。”</p>

“我的石斛品质好。”摊主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模样。</p>

“再好能比药店的好？我去药店买，哼！”男子气冲冲地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