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人路过，大家也是捂着嘴巴，远远避开。</p>

天渐渐暗下来，隔壁一个住户的男主人端了一盆水出来，一把泼在徐鹤霄身上，“死了也不选别的地方死，实在是晦气。”</p>

“爸爸，外面好臭。”男人的孩子捂着嘴巴道，“那人的身上是臭鸡蛋和粪便吧！”</p>

“别看他，污了你的眼睛。爸爸再多泼几盆水，冲洗干净就不臭了。”男人安慰孩子，又从家里端了几盆水出来，接连泼在徐鹤霄身上。</p>

清凉的水落在徐鹤霄身上，徐鹤霄慢慢睁开了眼睛，可他却没急着起身，直到男人泼到了第六盆水，他才翻个身，水恰好落在了他的脸上。</p>

“啊，诈尸啦！”</p>

男人被吓得发出了尖叫，跑回家，哐当一声关上了门。</p>

徐鹤霄缓慢站起身，他扫视了一圈街道，街上没什么人，偶尔有的几个人，在看见他之后，也匆匆跑开了。</p>

“结束了吗？”徐鹤霄喃喃道。</p>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朝一个方向走去。</p>

这么晚了，他还没回去，绮绮应该担心坏了吧。</p>

徐鹤霄努力加快脚步，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p>

林绮在家已经做好了饭菜，但徐鹤霄久久没有回来。她不放心，便朝着大队往镇上的路走去，出了大队，走到河边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p>

“徐鹤霄？”林绮惊喜着往前冲。</p>

“别过来！”徐鹤霄大声道，语气里带着不安、惧怕。</p>

林绮脚步一顿，心抽痛了起来，发生了什么？才一天过去，为什么他变成这副忐忑不安的模样？</p>

“怎么了？”林绮轻声问道。</p>

“我身上脏，臭，我怕熏到你。”徐鹤霄的声音也放轻了一些，“绮绮，我要洗澡，你能回去帮我拿香皂吗？”</p>

林绮自然闻到了徐鹤霄身上的臭味，她不敢刺激他，于是点点头，“好。我这就回去给你拿香皂，顺便给你带干净的毛巾和衣服。你在这里洗澡，等我，好吗？”</p>

徐鹤霄嗯一声，“我就在这里。”</p>

目送林绮走远，徐鹤霄才迈着艰难的步子，一点一点朝河里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脱掉身上的衣服，脱掉一件，他便扔掉一件，让这些衣服随着河水飘走。</p>

看着衣服飘远，他的心里莫名好受了一些，仿佛只有这样，他今天遭受的种种屈辱，也能随那些衣服消失不见。</p>

徐鹤霄将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水里，任由河水漫过他的嘴巴、鼻子、眼睛和头发，他身上每一个地方都是脏的，都要好好洗一洗。</p>

他奋力搓洗着身上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胃部缺氧，他才猛地从水底起身。</p>

林绮很快去而复返，不但带回了香皂、衣服和毛巾，她还把徐鹤霄的牙膏牙刷也带来了。</p>

“徐鹤霄，我给你把香皂带来了。”林绮道。</p>

“好，我知道了。”徐鹤霄回答，他一步一步从水里走来，“林绮，我身上受了伤，你能去帮我找一些大蓟吗？”</p>

“你受伤了？”林绮急了。</p>

“嗯，受了一点皮外伤。你去帮我找一些大蓟，我记得你还种了三七，那就三七也要一些。你先回去把药准备好，等我洗好了，我会自己回去，好么？”徐鹤霄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哀求。</p>

林绮的心沉了沉，她知道徐鹤霄这是在支开她。</p>

他今天遭受了什么？</p>

久违的杀意在林绮眼中酝酿，她的语气却是一丝未变，“好，我回去准备药，你洗快一点，我在家等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