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书多半会有些晦涩，没成想，倒有些手记的模样，穆浅染一目十行，两刻钟便看完了。</p>

看了看时间，正准备再点兵点将选一本来，外头却传来了声响。</p>

“祝管事，我们主家让我给雅集轩主家传一句话，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p>

今日，便只是给个教训，若是还执迷不悟，届时可不要怪我们主家不念手足之情。”</p>

“欺人太甚！你们简直是——”</p>

一阵混乱后，雅集轩方才恢复了平静。</p>

“管事，小的办事不力……”</p>

后面的话却是听不清了，穆浅染薅了一把耳朵都快竖起的小家伙：“别八卦，玩你的鸡毛掸子去。”</p>

“噢。”</p>

小家伙悻悻地低头继续玩耍。</p>

没过一会儿，祝徽便进了厢房。</p>

“穆先生。”</p>

穆浅染见对方的神情，也不准备询问，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指了指那沙漏，提醒道：“祝管事，我可才看了两刻钟。”</p>

“先生误会了。”沉默半晌，祝徽长揖一礼，“伙计毛手毛脚，先前将书送去拓印时，不小心跌了一跤，将先生的书弄污了，特来向穆先生赔罪。”</p>

污了？</p>

穆浅染倒是有些好奇道：“污成何样了？且取来我瞧瞧。”</p>

……</p>

又是一阵沉默后，祝徽方才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本已经被撕得七零八落的书籍。</p>

可怜那毛边纸装订的书，即便祝管事拿出来时再小心，也因为蹭到衣袖而掉了几片碎纸。</p>

仅一眼，穆浅染脸上的和煦便消失殆尽，眼里的笑意也逐渐转为冷意。</p>

“倒是不知这伙计是走的什么刀山，这么会儿功夫，倒是给我这书片得跟雪花似的。”</p>

此话一出，祝徽脸上越发窘迫，心里暗骂背后使计之人下作。</p>

“此番，是我雅集轩对不住先生，稍后先生可于店内挑选一本合您心意的书籍。”</p>

坏了一本，就赔一本，倒是也可，毕竟这书也是穆浅染从雅集轩内看了回去默的。</p>

但问题是——她辛辛苦苦写了大半天的书，就这么被片成“薯片”了？</p>

就算能有新的书赔给自己，但赔的书也不是这本了，自己在这本书中做的批注也回不来了。</p>

书能赔，她挑灯夜默手腕酸痛的辛苦能赔么？她呕心沥血为丹平村那群幼崽模拟考做的批注能赔么？</p>

啊？能赔么？！</p>

穆浅染愤而起身，一怒之下——</p>

“为表歉意，先前允诺的先生的时间可再续上半个时辰。</p>

——成功地怒了一下。</p>

“瞧祝管事这话说的，你可真是太客气了，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p>

不就是挑灯夜默嘛，最多费点油钱，有什么过不去的，还是看善本要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