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阿处斯没有说话，她也不清楚对方指的是哪一种人。</p>
她转身看向身前空荡荡的小镇，刚才那些人感受到顾盛酩的威压后，早就跑没影了。</p>
“你让我留下来，是要干什么？”</p>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p>
说完，顾盛酩收回身后那个巨大的天平虚影，朝小镇中心的古神雕像飞去。</p>
……</p>
很快，他们来到那个雕像前。</p>
干净的祭坛上放满了东西，不知名的异火在十二个火柱里缓缓燃烧。</p>
抬头望去，高大的雕像面带笑容，左手托着金币，右手伸向前，似乎正在降下恩赐。</p>
贪婪之神，并不是一个善神。</p>
祂依靠众生的贪婪为力量，几乎无限制的满足信仰者的渴望。</p>
因此，在那个时代，贪婪之神的信仰者遍及整个大陆，而且也是最强大的一批信仰者。</p>
海量的信仰之力，几乎让这位古神登上了至高的神座。</p>
但是……</p>
贪婪的火焰终究还是烧到了古神自身，最终祂被自己的信仰者亲手斩下头颅，死无全尸。</p>
“唉……”</p>
看着高大的雕像，顾盛酩感慨万分地叹了口气，问道：</p>
“阿处斯，你们那个时代，究竟是什么样的？”</p>
阿处斯回过神，缓缓开口：</p>
“那是龙与神共存的时代，众神行走世间，传播自己的神义，收集信仰之力。”</p>
“哪怕到了劫火纪元的初期，古神依旧是这座人间的最强者。”</p>
“后来，龙神陨落，龙族势微，人族建立了不信神的黑辰帝国，人皇推翻了古神的祭坛。”</p>
“自那以后，我们这些古老的存在，也渐渐被遗忘，信徒寥寥无几。”</p>
“在后来，人族和兽族掀起大战，点燃众生劫火，十二古神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消失。”</p>
“为了活下去，一部分古神选择了加入人族，它们被称为背叛者。”</p>
“那你……”</p>
“我是遗忘者。”</p>
“遗忘者？”</p>
“倾尽所有，自毁神格，将自己的神义从世界上彻底抹除，最终回到天地意志之中。”</p>
“……”</p>
顾盛酩沉默了许久，问道：</p>
“贪婪呢？祂选择了什么？</p>
“我不知道，等我再次醒来之时，[求]已经陷入沉睡，只剩下残留的神魂，飘荡着天地灵海之中。”</p>
“循着那抹神魂的指引，我找到了这里，看到祂将自己困在虚假的幻梦中，我……唉。”</p>
“不知道怎么形容，或许是凡人常说的感伤吧。”</p>
听完祂的话，顾盛酩笑着摇了摇头，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了。</p>
他是对方的追随者，若是对方真的在这里，那他不可能感受不到一点波动。</p>
可是踏入此地以来，他就没有感受到一丝属于贪婪古神的气息。</p>
再加上在因果长河中，贪婪古神将这个不完整的神格给他时说的话：</p>
“孩子，这是一个新的神格，它是我的所有，却不是你的所有，我相信执掌因果法则的你，一定能将它完善。”</p>
“带着它，走的更远吧，一切因果的清算者，阿库斯特。”</p>
——</p>
顾盛酩回过神，长长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陷入回忆的阿处斯，说道：</p>
“或许……祂不在这里。”</p>
“嗯，我其实早已有所猜测，但就是不愿意相信这个真相。”</p>
阿处斯眼眶微红，轻声道：</p>
“这所谓的古神长眠之地，其实根本没有古神。”</p>
“这场永不醒来的古神之梦……本身就是一场幻梦。”</p>
嗡——</p>
顾盛酩抬起手，放到身前的神像上。</p>
“该结束了，祇。”</p>
“就让你最后的追随者，为这场永不醒来的恶梦，添一抹黎明的光辉。”</p>
轰！！！</p>
业火，点燃了这场梦。</p>
一成不变的晴朗天空逐渐破碎，整个世界犹如一幅画，被业火烧毁。</p>
在这个美好的幻梦之后，是一个灰色冰冷的世界。</p>
残破的无头雕像依旧坐在那里，落满了灰尘，甚至有几只肥大的老鼠从神座下跑了出来。</p>
高空上，悬挂的弑神之剑爬满了蜘蛛网，并没有沾染金色的神血，地底也没有流动都金色岩浆。</p>
远处，一群人对着空气挥舞着四肢，似乎在和看不见的敌人战斗。</p>
有人察觉到不对劲，停了下来。</p>
“我这是什么了？”</p>
“敌人呢？”</p>
原本的金海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堆成小山的尸体，有些已经成了骷髅。</p>
巨大的锁链从四面八方延伸过来，没入石山骨海之中，锁链的尽头，一具高大的龙骨若隐若现。</p>
这里，才是真正的藏金海。</p>
流金之乡，囚龙之窟。</p>
神眠之地，梦中之梦……</p>
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只有人的贪婪，如死亡一般，真实存在。</p>
“……”</p>
顾盛酩和阿处斯站在虚空中，静静看着那些精神恍惚的修士。</p>
片刻后，这些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p>
有人哈哈大笑，那是释然；有人摇头苦笑，那是自嘲；有人红了眼，那是愤怒与贪婪……</p>
在骨海的尽头，那个画着壁画的密室中，一些人疑惑地跑了出来，有些摸不着头脑。</p>
犹豫一番后，他们相视一眼，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p>
——就连让贪婪者付出代价，都只是贪婪古神最后的幻想。</p>
“唉……”</p>
顾盛酩叹了口气，来到那座残破的无头雕像面前：</p>
“只是一抹古神残念，就能造就如此伟迹，当初的背叛者，究竟有多强呢？”</p>
“……”</p>
古神早已死去，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有那把弑神之剑落下，插入他身前的大地之中。</p>
见到此剑，阿处斯抿了抿唇，说道：</p>
“这是……[求]的佩剑。”</p>
“也就是说，贪婪者用神赐予的力量，用神的剑杀了神。”</p>
“恐怕如此。”</p>
“呵……”</p>
顾盛酩轻笑一声，大步走上前，握住那柄剑，金色的神纹顺着他的手臂爬上剑身。</p>
“我以贪婪与代价之神「阿库斯特」的神义，于此宣告，贪婪者必将付出代价！”</p>
嗡——</p>
璀璨的金光照亮了昏暗的地底，残破的古剑身上的污秽开始裂开，露出原本的模样。</p>
铮！</p>
随着一声剑鸣，一柄金色的单刃被他拔了出来。</p>
剑身上，有两个古老的文字。</p>
随着顾盛酩神力的注入，很快又出现了新的两个字——代价。</p>
看着手中帅气的长剑，顾盛酩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将其收入神格之内。</p>
身后，阿处斯静静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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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