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他是……”</p>
顾盛安笑着点了点头，朝里面那个温火煮酒的青衣男子喊道：</p>
“哥，我回来了！”</p>
“……”</p>
那人转身看向他们，那双漂亮的异色瞳孔依旧，唯一的不同，就是此人的眼尾，多了一抹殷红。</p>
见到这双眼睛，孤景寒才猛地想起一件事。</p>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一直陪着他们的顾盛酩，眼尾的殷红消失了。</p>
青衣男子看向他们，招呼道：</p>
“好久不见了，诸位，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虑，不过没关系，时间很长，我们可以慢慢说。”</p>
孤景寒深吸一口气，问道：</p>
“你真的是顾盛酩吗？”</p>
“是。”</p>
“怎么证明？”</p>
顾盛酩想了想，轻笑一声说道：“云野，咱们是不是坦诚相见了两次。”</p>
“所以呢？”</p>
“嗯……发育不错。”</p>
孤景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默默闭上自己这张嘴。</p>
顾盛酩扫了眼对的有些红的耳根，没说什么，转而看向赤明和白浩凌，意味深长地问道：</p>
“你们两个，也要我证明一下吗？”</p>
“不，不用了！”</p>
赤明和白浩凌连忙摇头，生怕又从对方口中听到什么虎狼之词。</p>
顾盛酩笑了笑，取下还在冒着热气的酒坛，走到一旁的木桌，拿出几个印着杏花的瓷碗。</p>
见此，顾盛安屁颠屁颠跑过去，跟在对方身后，小声问了句什么，顾盛酩点了点头。</p>
看着身前的男子，孤景寒皱了皱眉，问道：</p>
“那么南海的那个又是谁？”</p>
“那个也是我。”</p>
“多说几个字你会死吗？还是说，你要在谜语人这条路上一去不回了！？”</p>
“咳，简单来说就是，我将自己在时间长河中的存在斩断，分成三个：过去、未来、现在。”</p>
“那盛安和你又是什么关系？他肯定不会只是灵体。”</p>
“小安啊……”</p>
顾盛酩看向一旁的顾盛安，后者朝他笑了笑，转头看着疑惑的孤景寒几人，解释道：</p>
“我是他在时间长河中留下的映照，是落在因果业海中的倒影。”</p>
“正因为他的存在，才会倒映出我，所以……我即是果，也是「对影成三」的影。”</p>
孤景寒皱眉沉思，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点，又感觉云里雾里的。</p>
一旁的赤明想了想，说道：</p>
“意思就是，除去你俩，还有另外三个不同时间的顾盛酩？！”</p>
听到这个回答，顾盛酩忍不住笑了出来，调侃道：“我的赤明哎，你怎么越来越笨了。”</p>
“……”</p>
“除了我和小安，只剩下过去身和未来身，因为我是永恒唯一的「现在」。”</p>
“永恒唯一的……现在？”</p>
看着白浩凌眼中清澈的愚蠢，顾盛酩笑了笑，抬手一挥，此方小天地开始变化：</p>
时间流逝，高大的桃花树不断生长，最终走向凋零。</p>
随后，时间倒退，凋零的桃树重新焕发生机，又不断缩小，最终变为一截渺小的桃花枝。</p>
在这光怪陆离的景象中，顾盛酩的声音不紧不慢，回荡在几人耳边：</p>
“未来，可以是过去的未来，也可以是未来的未来；过去，亦是如此。”</p>
“唯有现在，只是现在。”</p>
恍惚间，周围的景象恢复了原状，木桌上，刚刚倒下的温酒缓缓冒着热气，一缕接着一缕。</p>
孤景寒好像明白了，说道：</p>
“也就是说，过去身和未来身可能会改变，但作为现在的你不会。”</p>
“哈哈哈……恰恰相反，过去无法改变，这是法则；未来也无法改变，这是命运。”</p>
“我们能改变的，只有现在。”</p>
顾盛酩淡定地端起温酒，浅浅尝了一口，然后露出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p>
闻言，赤明直接放弃了思考，心累地说道：</p>
“怎么越说我越迷糊？你就直接说吧，这样做是为了什么？”</p>
“为了不受因果的影响，以一个干净的灵魂，见证天地变化！”</p>
“……”</p>
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中，顾盛酩放下酒杯，眼中带着温柔，看着远方的山河万里，轻声道：</p>
“我身为无尘之人，只为见证而来，但是有一群可爱的人，想让我留下一些什么。”</p>
“这是我的荣幸，但是获得与失去是等价的，见证的越多，越难保持无尘之心。”</p>
“所以我将过往和未来斩断，由他们去承载因果，由我来见证。”</p>
“最后，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我的印记。”</p>
“哪怕过去和未来没有我的身影，但我依然存在——存于现在，永远！”</p>
……</p>
夜深。</p>
山林间虫鸣不已，皎洁的月光透过树间的缝隙，落在院子里。</p>
在此期间，顾盛酩向众人解释了他和过去身和未来身的联系。</p>
简单来说就是，他是现在，可以随时成为过去和未来，每个人都是他，并不是什么多重人格。</p>
过去身和未来身没有独立意识，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意识，只是一具空壳，作为容器存在。</p>
他也没有三条命，不是像林离说的那样，借灵还魂什么的。</p>
看似死而复生，实则是用因果重新构建了一个过去身，只是这样做的代价……有些沉重。</p>
当时救下过去身的那个虚影，是他用世界之力构建的东西，消耗了这么多世界之力，也就弄出两个。</p>
可以将其理解为某个时间刻度上的顾盛酩，本身不存在于这个时空，这个东西用处不大，就是替死鬼而已。</p>
这也是顾尘教他的手段，相当于一层保障，以免过去身和未来身发生什么意外。</p>
为了不辜负顾尘等人的努力，顾盛酩可谓是绞尽脑汁，光是研究这个东西，就在刹那空间待了几千年。</p>
所幸，一切顺利……</p>
孤景寒松了口气，最后问道：</p>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p>
“老老实实待在这，等过去身和未来身死了，我就能出去了。”</p>
“哈？”</p>
“拜托，这种一命三体的存在，但凡被大道意志发现，一个雷就能把我劈死你信不信。”</p>
“所以你压根不是在这个小世界养老，而是根本不敢出去！”</p>
“不然呢？”</p>
“……”</p>
看着一脸骄傲的顾盛酩，孤景寒几人哑口无言，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p>
顾盛酩笑了笑，继续说道：</p>
“之后就靠你带他们出去闯荡了，过去身出了点问题，没有几十年怕是醒不过来了。”</p>
“又咋了？”</p>
“弑仙的因果反噬，哪有那么容易炼化哟。”</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