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结束按摩时，成宇还睡得正香，黄姨轻轻拉上窗帘，两个女人悄悄退出了那间卧室。</p>

“小金，辛苦你了，休息一下再走吧。”黄姨拉住小金的胳膊说。</p>

小金坐在客厅沙发上，喝了一口保姆递过来的水，不知道说什么好，怕说不好戳到人家痛处。</p>

“这进口红橙，非常好吃。”黄姨拿起一颗橙子递到小金手里道。</p>

小金吃了橙子，跟女人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背起自己的包起身告辞。</p>

走到门口时，包里被塞了一袋什么东西，她也顾不上看到底是什么，拉上拉链快速走进了电梯。</p>

“姐，你今天给黄姨儿子按摩累吗？”小钰下班回家，看见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金，问道。</p>

“不算累，主要是摸不清陌生人的脾性。脑瘤病人比较沉闷，就像一触即发的炸弹。”小金说。</p>

“那你就把他当作不会说话的小孩子，要不你戴上耳麦，边听音乐边帮他做？”小钰认真道。</p>

“那怎么可以？越是摸不清，越是要想办法静心听客户的声音。琢磨他的心里需求，这样我才能快速帮助他。”</p>

“嗯，工作中遇到些挑战更有意思。”柯永鑫一进门就听到姐妹俩的对话，说道。</p>

第二天，小金上完按摩课回到玫瑰园，吃饱喝足后，好好睡了一个午觉，醒来时感觉精神头很足。</p>

一看时间，一点四十，刚好不紧不慢走去黄姨家。</p>

电梯门一开，她就看到黄姨站在门口，见她走出电梯，对方拉住她的手低声说：</p>

“今天上午成宇去医院了，这会儿有些不舒服，他如果等一下发脾气，你要担待点。”</p>

小金点点头，如有东西哽在喉咙里。她想起自己刚查出尿毒症时，也是老冲小钰和父亲发脾气。</p>

两个女人走进卧室时，窗帘如上次一样拉着，房间里散发出消毒水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p>

钟成宇躺在按摩椅上，嘴里发出轻微的哎哼声。听到有人进来后，他止住了呻吟。</p>

“钟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我们还是拉开窗帘嗅嗅暖阳的味道……”她边说边轻轻拉开窗帘。男人依然闭着眼睛一声不吭。</p>

第二次见面，她心情放松了些。刚才路过过道时，她又特地把男人的照片仔细看了一遍，确定自己的客户不是洪水猛兽。</p>

他曾经也是一个健康帅气，能说会笑的男人，只是被病痛折磨得有些脆弱阴冷而已。</p>

昨晚回家，她又搜了一些脑瘤的信息，今天又去医院上了一堂课，咨询了老师一些问题，此刻心里也多了一分把握。</p>

她按照昨天的流程走，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和沉默。嘴唇上有一干纹处翻起来一片片小皮屑，她有拿自己的润唇膏，给他涂一下的冲动。</p>

还没等自己掏出那支特地为他准备的润唇膏，黄姨已经拿一根棉签，蘸满温水擦在儿子的嘴唇上。</p>

男人陡然睁开眼睛，用力打掉了母亲的手。黄阿姨猝不及防，一个趔趄被小金扶住。小金刚想说什么，被做母亲的一个眼神制止了。</p>

她突然想起一个月前小钰给她看的一本书《我与地坛》。看到作者瘫痪后与母亲的相处方式，她想钟成宇现在应该看看这本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