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p>
艳阳高升,</p>
但洒下的日光,却没能带给平阳城守军一分一毫的温暖。</p>
反而,通体冰冷,浑身发凉。</p>
城墙上,</p>
看着城外刚刚通禀完飞奔返回的镇北骑兵使者,</p>
望着远处漫漫无边的漆黑镇北军阵,</p>
最前方的韩元山,</p>
以及两侧的一名名将领,</p>
还有一群群持刀耸立的守城士卒们,</p>
无一例外,全部眼神发直,目光呆滞,如同一个个泥塑木偶。</p>
从昨日开始,一直到今天。</p>
在此期间,每隔一个时辰,镇北侯就会遣人前来通告即将攻城。</p>
可每一次都被放鸽子,宣而不攻。</p>
如此循环往复,硬生生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p>
镇北侯其人,奸险无比。</p>
谁也不清楚在全城放松之际,他是否会真的反手挥军进攻。</p>
因此,即便知道下一次很可能依旧雷声大雨点小,所有人也不敢有一点点的松懈。</p>
可如此一来,等同一次次的精神酷刑。</p>
就好比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刀,每当斩下来时,都会戛然而止。</p>
反反复复撩拨了几十次,那种即将死亡前的心理和精神上的高压折磨,可想而知何其痛苦。</p>
视线所及,</p>
城上以及城下,</p>
彻夜未眠,加之精神高度紧绷,让所有人的眼睛中都布满了通红可怖的血丝,神色更是憔悴到了极致,个个几近痴傻。</p>
“喝!”</p>
“喝!”</p>
“喝!!”</p>
一片片中气十足的震天高喝,突然自城外镇北军阵中传来。</p>
如同提醒即将开始攻城般的浩瀚洪亮声音,让呆愣的韩元山以及一群平阳将领们猛地回神,不知第多少次强行压榨出一点精力。</p>
“传……传令……”</p>
“死……死战……”</p>
“弓箭手准备,”</p>
“床……床弩准备……”</p>
在一道道虚弱的命令下,</p>
一名名弓箭手,逐一抬起手中弓箭。</p>
一名名守城卒,纷纷调整床弩调整角度,指向城外。</p>
其下大营内的一名名郡兵和壮丁,也提起了战刀或站直了身体。</p>
但一眼看去……</p>
疲乏的弓箭手连拉开弓弦都吃力无比,即便能射出一箭,也很难再射出第二箭。</p>
床弩旁的困倦士卒,哪怕坚持操控着床弩,可动作却极为缓慢迟钝。</p>
那些郡兵以及壮丁们更不用多言,个个萎靡不堪,听令的动作,更像是一种僵硬的条件反射。</p>
望着一幕幕败坏的场景,</p>
城上雷豹本就灰败的脸庞,彻底被绝望填满,再无一丝一毫的侥幸。</p>
前几日,郡兵营和壮丁营一直都是分为两批,轮番换防,提防6万镇北军。</p>
昨日15万镇北军临城,一次次的扬言攻打,为了防守城池,城内11万人马全部无休严阵以待。</p>
经过一日一夜的折磨,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倦乏到了极点。</p>
倘若今天镇北军攻城……</p>
如此兵卒,如何防守?又如何杀敌?</p>
内心微微挣扎了一番,雷豹很快便果决的平复了下来。</p>
守是守不住了,没别的选择。</p>
再则,耗到今日,他已仁至义尽。</p>
来到韩元山面前,雷豹拱手道:“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卑职建议,和前几天一样,兵卒分批进行休整。”</p>
这时,其他几位主将纷纷走了过来。</p>
闻言全部看向郡守,附和之意溢于言表。</p>
韩元山显然也清楚眼下形势,再陪镇北军这般消耗,平阳不战自溃。</p>
所以他也没做迟疑,直接点头道:“只能如此……”</p>
“大人!”</p>